蘇婉然可全無聽聞此事,聽太子說來,真是魂飛天外。
皇家看重子嗣,何況又是太子的頭一個孩子,府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宋月芯,皇后每日都要派人過來探視。
她即便有十個膽子,也絕不敢在這事上面動手腳。
這件事,其實仔細推敲起來,四處都是破綻,但奈何太子就是信了。
蘇婉然臉色一白,立即跪倒,摘了頭上的髮釵,將頭埋在地下,口裡說道“殿下明察,此事從未有人告知臣妾。宋側妃自從懷孕,每日飲食行止,皆有記載。殿下如若不信,可將記檔取來,一看便知。”說著,又趕忙添了一句“皇后娘娘那邊,亦有專人記錄。”
太子是在宋側妃院子裡聽到了這件事,暴怒之下,才來責問蘇婉然,此刻冷靜下來,也漸漸察覺不對。然而,宋月芯是他的心頭寵,是他的多年所愛,他情願相信她。
這事並無真憑實據,宋月芯的胎其實也安然無恙,並不宜追究下去。
皇帝近來似是十分煩躁,極易動怒,他不能在這個關頭上,再讓內宅生出事端。
他看著地下跪著的蘇婉然,心中忽然生出了幾分厭煩,這個女人近來是越發無用了。
除卻一張容貌,她幾乎全無可取之處,言行乏味,無情無趣,如今不僅局勢上再不能幫他,還讓府里生出這樣的事來。
諸多煩惱之下,他竟是不想再多看她一眼,丟下一句“無論如何,總是你主事不利之過。太子妃,就好生靜思己過!”言罷,便拂袖而去。
太子出去之後,蘇婉然才被丫鬟攙扶著,自地下起來。
她滿臉狼狽和不堪,看著門外逐漸遠去的男人身影,心中滿是羞憤和恥辱。
看來,那個宋月芯並非如她之前所想的那麼柔弱可欺。
竟然仗著太子的寵愛,以腹中胎兒為脅迫,讓太子遷怒在自己身上。
此事雖然並無十足證據,但她試圖戕害側妃子嗣的影子,卻落在了太子心裡。
她必須儘快為自己爭取到十足的籌碼,不然這位子就岌岌可危了。
蘇婉然坐在黃花梨桃花鏤雕扶手椅上,想了半日,忽然吩咐道“著人預備車馬,本宮去寧王府看看姑媽。”
易峋受了重傷,神武衛給了他一月的假期,他便日日在家中休養。
易嶟只是膀臂上有些刀傷,轉眼即好了,便又去宮中當差。他去打探了一番,得知那蝴蝶玉帶扣竟然送到了御前,怎樣也討要不回來了,只好回家告訴哥哥。易峋雖然不解,但因正臥床養傷,只好暫且放置。
他每日在家中,窩在床榻上,伴著嬌妻,有時看她做些孩子針線,有時和她軟語溫存,更仗著有傷,跟秦春嬌討要些平日裡少有的待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