塞維爾敏銳的聽覺聽到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。
人類,來了。
他下意識挺直了背,驕傲地抬起了頭,恰似那年時景在地牢不卑不亢的模樣。
他,是蟲族末代皇帝,塞維爾。
一個人類在生命的最後尚能保持最後的傲骨和體面,那麼他要做到更好。
……
劉殷秀自光腦上,親眼收看了最後一戰的直播。
高高的塔尖被攔腰折斷,炮彈流星雨般把城堡轟炸的面目全非,整齊劃一的機器人大軍踩著蟲族的屍體開進了王城廢墟里。
傾盆而至的暴雨,送走了蟲族最後的輝煌。
眼見他起高樓,眼見他樓塌了。
蟲族末帝,塞維爾頭戴王冠,身穿冕袍,氣勢軒昂大步流星地踏出了宮殿,在密密麻麻機器人們的無機質目光的鎖定下,他舉槍對準太陽穴,扣動了扳機。
劉殷秀用自己的眼睛牢牢地把這一幕幕記在了腦海里,就連塞維爾最後的自盡都沒讓他眨眼。
他望著塞維爾腦漿迸濺的屍體,長長地出了一口氣。
一股突如其來的疲憊來勢洶洶迅速支配了他全身,他累的連眼睛都不想睜,只想痛痛快快睡上一覺。
他閉上眼睛,兩行清淚蜿蜒而下。
「你看到了嗎?」他自言自語道:「我們贏了,我們贏了這場戰爭。」
他們人類,終究還是贏得了這場文明之戰。
可是那個最應該看到這一切的人,屍骨無存,只留下一座空墳。
劉殷秀跪了下來,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,他用力扣著自己的心口,絕望的發現自己的靈魂從此以後再不完整。
……
張艷芳下車後,發現陵墓門前已經匯聚了洶湧的人海。
人們自發排成了兩隊,隊伍蜿蜒漫長,從陵園裡一直排到外面路口拐角處,一眼看不到頭。
男女老幼均手捧鮮花,眼含淚光,深情肅穆。
張艷芳捧花走到隊伍的末尾站定。
她前面的是一隊母女。
小女孩手捧一束百合花,稚嫩的臉蛋繃緊,眼神肅穆沉重。
突然,幾聲輕微的震動聲,母親專注的看著終端,隨後嘴角多了幾絲笑意。
「媽媽!」小女孩一臉憤怒看向母親,小聲抗議道:「你怎麼可以在時景先生的墓前笑著玩終端呢!」
母親小聲辯解道:「是你爸爸發的消息,他剛剛告訴我他升職了,我才笑的。」
「那也不應該在這裡笑!」小女孩氣鼓鼓地說:「你這樣太不尊重烈士了,要被老師扣小紅花的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