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最愛乾淨,也最愛花里胡哨的顏色。
所有人都對太后執著於花里胡哨的東西而感到怪異,可能所有人都對太后的這種審美不敢恭維,更十分難理解,但任吉懂,太后不是愛那樣的花里胡哨,她只是愛那花里胡哨里所帶來的繽紛色彩。
任吉沉默地盤腿坐在地上,慢條斯理地吃著飯。
今天下午那會兒,陳溫斬忽然又闖進了紫金宮,這是事隔三年之後,任吉再一次見他,可這一回的陳溫斬,沒有了那痛苦而又失魂落魄的樣子,沒有了眼淚,沒有了崩潰,沒有了自責,他的神情極為平靜,那個時候任吉想,可能經過三年時間的沉澱,他已經不痛苦了吧。
但事實上卻並不是如此,陳溫斬走到太后的冰棺前,伸手想觸一觸冰棺裡面女子的臉,可最終手伸到一半,他又收回了。
他站在那裡,目光微垂,自言自語地說:「上一回我失職了,但這一回我不會,陳家的罪,我來替他們還,就從拓拔明煙開始吧。」
任吉聽著這話,立馬就想到了上一回殷玄來所說的那些話,殷玄說太后回來了,可殷玄沒說那個人是誰,聽了陳溫斬這話後,任吉當即一個箭步衝上前,扣住陳溫斬的肩膀,激動地道:「太后真的回來了?」
陳溫斬轉頭,看著他,很肯定地道:「回來了。」
任吉只覺得大腦猛地一陣鳴響,下一刻他就紅了眼眶,他鬆開扣在陳溫斬肩膀上的手,改成兩手都死死地抓在冰棺上,他看著冰棺里的女子,激動又克制地道:「奴才就知道你會回來的,你怎麼會放過那些害你的人呢,你是大殷的神,你不會就這麼死去的,就算死了也會再次歸來,奴才終於等到你了。」
任吉說著,擦了擦眼,問陳溫斬:「現在的太后是誰?」
陳溫斬道:「晉東遺臣郡主,如今的婉貴妃。」
任吉喃喃:「婉貴妃。」
任吉死灰一般的眼裡慢慢的燃起了一道亮光,他又望向冰棺里的女子,在內心裡靜靜地說:原來你離奴才這麼近,原來你就在這個宮闈里,原來你已經在復仇了,可你為何不來找奴才呢。
任吉又忽然一陣沮喪,想著他的主子是不是已經把他忘了。
任吉默默地垂著眼睛,悲痛四溢。
陳溫斬看了他一眼,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,他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說道:「她不來找你,可能是時機沒到,時機到了,她肯定會來找你的,你不要難過,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她回來這件事的,我來找你也不是要看你難過的,而是要你配合我做一件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