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來,福禍相依,便是此情此境。
解了冷毒,失了君恩,仿若這三年多她所受的苦只是一場笑話,仿若這三年來她所承的恩寵只是一場黃粱美夢,多麼的諷刺。
拓拔明煙心情複雜地走出門外,門外守著龍陽宮派遣過來的宮女,人數不多,就四人,分別守在偏殿門口的兩側,看到拓拔明煙出來了,四個人紛紛彎腰,福了一個宮廷禮。
拓拔明煙沒搭理她們,逕自走到主殿門前,大門緊閉著,沒有上鎖,可以任意出入。
拓拔明煙盯著那門半晌,還是沒有忍住,推開門,走了進去。
一路通暢無阻地走到她原來的那個內室,卻發現,通往紫金宮的那道小門被封住了,封的一點兒縫隙都沒有,跟四周的牆壁一模一樣,連牆花的顏色都一樣,中間連個褶皺都沒有,伸手去摸,那道木門也變成了實體的牆。
拓拔明煙靠在牆上,呼吸微喘,眼眶微紅。
沒了冷毒的牽絆,失了紫金宮的寄託,從此她與皇上,也就只剩下那點兒微末的恩情了,可這恩情,他早已用風光的妃位還了她。
那麼,他便不欠她任何了。
拓拔明煙一時怔忡,抬頭看著這從繁華凋謝為冷淡的寢室,不知道自己如今生在何方,是在拓拔氏的金帳旗下看人臉色過活,還是在羌氏部族忍辱苟生,這一生,她從娘胎里出來就沒過過好日子,直到被太后救起,她才覺得自己過的是人應該過的日子。
只是,她太貪了,她想要的太多,所以此時此刻,上天罰她一無所有。
拓拔明煙垂眸,腳步虛浮地走出寢室的門,走出主殿的門,走到院子中,汲取陽光的溫暖。
紅欒打探消息回來,看到的就是站在太陽底下暴曬的拓拔明煙。
紅欒大驚,飛快地衝上去,拉著她就往檐下走,一邊輕斥道:「娘娘怎麼不讓宮女們給你撐個傘,你想曬曬太陽也不能就這麼幹曬著呀,這太陽多毒呀,曬壞了可怎麼辦。」
拓拔明煙低聲道:「無事,我也是因為高興的過了頭,就忘了讓人撐傘,放心,我沒曬壞。」
紅欒道:「你要是真曬壞了,奴婢該自戳心窩了。」
被她這麼一逗,拓拔明煙忍不住笑出聲,陰霾的心也跟著緩解,她問她:「打探到冼太醫如今在什麼地方了?」
說到這個,紅欒高昂的情緒忍不住回落,她看著拓拔明煙,輕抿了一下薄唇,小心翼翼地斟酌開口:「娘娘,冼太醫現在不在太醫院,想必是回去了,我們晚些時候去他府上謝他吧?奴婢現在去備禮物。」
紅欒去太醫院打探了,冼弼還沒回府,但被婉貴妃宣了去,這會兒還在龍陽宮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