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商議到下午,詹夙才回府去安排接下來的計劃,顧玄茵喝了盞茶,便讓人傳徐望進宮。
顧玄茵見他春風滿面的,就知道他和葉時雨相處的不錯,“對不住,表哥和葉家姐姐新婚燕爾的,朕還要叫你進宮,打擾了。”
徐望臉一紅:“……陛下說哪裡話。”
顧玄茵笑,“好好好,不打趣你,怎麼說這門婚事是朕下的旨意,朕總該關心一下結果如何吧。”
“內子很好,溫柔賢淑,善解人意,與臣相處的十分和睦。”徐望如實道,葉時雨是個好姑娘,秀外慧中,正是他理想中的賢妻。
“和國公爺、國公夫人相處可還融洽?”顧玄茵斂起笑意,認真問,這才是她關心的問題,畢竟徐家和葉家的關係十分微妙。
徐望微微一滯,想到母親總是在他耳邊囑咐的話,讓他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,不要太信任葉時雨。他不是不知道兩家的關係有多尷尬,一邊是劉家的親戚,一邊是詹家的世交,其中紛爭,他也多有耳聞。從前不願摻和到這些事裡,便可一走了之,眼不見為淨,如今卻不行,葉時雨既然嫁給了他,他就要對人負責,不能讓人因為兩家的關係而受牽連。
他鄭重道:“有臣在,不會讓內子受委屈的。”
顧玄茵道:“朕這兒有個差事,要去江南兩年,若表哥願意,可帶著葉家姐姐一起去,這樣一來,葉家姐姐便不必在家看人眼色了。”
“是運鹽一事嗎?”徐望直截了當地問。
顧玄茵看他,“表哥如何知道?”
“聽平陽侯說起的,”徐望道:“臣當初反對鹽鐵令,陛下就不怕臣故意給詹相添亂嗎?”
顧玄茵輕笑,“你若是從中搗鬼,倒霉的不是詹相,不是朕,是江南的黎民百姓。”她深深看著徐望,“表哥忍心嗎?”
徐望不答,而是輕輕嘆了口氣,“臣不是反對推行鹽鐵令,只是覺得這件事牽扯重大,應當徐徐圖之,詹相他太著急了。”
顧玄茵往後靠了靠,也深深嘆了口氣,“不是他著急,是朕著急”
徐望張了張嘴,想勸勸顧玄茵,卻又不知怎麼開口,外戚世家手中有權有錢,陛下心裡沒底兒是難免的。“但陛下也不可太信任丞相了。”
顧玄茵看著他,“不信任這個,不信任那個,朕還怎麼做事?”
徐望皺眉,“可是丞相從前就反對過陛下繼位,如今怕也只是臣服一時。”
顧玄茵無奈地笑了一聲,問道:“這一年來,丞相推行的法令,所做的決定,可有一個是對民有害的?”
徐望搖頭,承認道:“丞相確實頗有才幹,做了許多對朝廷有益的決策。”他微微一頓,直言道;“可他越是有才幹,陛下的皇位就越危險,功高蓋主向來是大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