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禪問他:“要不要再吃一塊兒?”煥兒把頭搖得像撥浪鼓:“再也不要了。”
以禪輕笑著取出繡花帕給他擦了嘴,又擦了擦他黏糊糊的小手:“爹娘不讓吃的東西都是不適合煥兒的,以後可記住了?”
煥兒連連點頭,以禪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。
一陣風來,吹落櫻花無數,以禪伸手去接,手中的繡帕被風吹走了。她驚呼一聲,就見繡帕飄飄悠悠,飛落在一位年輕男子臉上。
他伸手拿下繡帕,神色茫然地朝以禪望來。
四目相對。
以禪心中“咯噔”一下。
已是早春,那人卻穿著厚厚的白狐毛裘衣,或許是太瘦的緣故,衣衫在他身上飄飄蕩蕩隨風翩舞著。墨發高束,一張臉瘦得脫了相,皮膚是久不見日光的蒼白,襯得一雙眼睛又大又黑,他怔怔地凝望著以禪,雙目中是無限的迷惘,好似在追憶什麼,忽然,他仿佛記起了什麼,雙目瞬間灼然發光。
“謝姑娘,是謝姑娘。”他揮舞著手中的繡帕高喊道。
他是華寶暄。
以禪覺得自己今日出門前若看看黃曆,一定是忌出行。她統共也就認識那麼幾個男子,居然遇到了兩位,還都是她不願見到的人。
那日,若非哥哥及時趕到,她可能貞潔不保。這些日子,她每每想起華寶暄,都是又懼又怕,但並不希望他死。一來他罪不至死,二來,她不想哥哥背上人命。
可她從未想過,或許是不敢想,會再次遇上他。
既然遇上了,只能形同陌路。
他因她病了幾個月,她因他坐了幾個月牢,誰也不欠誰。
可是他,居然沒事人一樣,朝著她高興地喊:謝姑娘,謝姑娘……
這是什麼情況?
以禪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輕顫,她抱緊煥兒,慢慢後退,一不小心被散落在地上的泥娃娃絆了一腳,若非紅絨及時扶住,她就摔倒在地了。
她面色驚惶地對紫線和紅絨說道:“是華寶暄,我們快些走!”
紅絨和紫線也認出了華寶暄,紅絨說道:“小姐,我們去哪裡?公子和少夫人還沒回來。大庭廣眾之下,他若敢放肆,我饒不了他。”
以禪搖搖頭:“這個人我們惹不得,你忘記他叔叔多厲害了,難道你也想蹲牢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