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地上趴了一會兒,頭有些眩暈,身上哪兒都痛,她以手肘支地,方費力地抬起頭。
眼前有一抹光,影影綽綽的,有一人從光影中緩緩走了過來。
白衣黑束帶,外罩一件玄色斗篷,白色袍服衣襟上繡著幾片淺墨竹葉紋,
燈籠的亮光在山野的迷霧中散開,襯得眼前人朦朦朧朧的,她依稀看清了他的模樣,不知為何,莫名感到心安。
他慢慢走近,在她面前駐足,彎下腰看著她,燈籠的亮光映得他一張臉俊美雅絕。
“你還好嗎?”原本冷澈的聲音,此時低醇而溫和。
她強忍了好久的眼淚好似決堤的水不斷淌了下來。她其實不想哭的,不知為何忍不住,大顆大顆淚水滴落在衣袖上,暈開一片片濕漬。
華重錦望著她梨花帶雨的樣子。
自從結識她,她在他面前,一直是端著的,溫婉端莊,說話禮數周全,頭腦也冷靜。如今她麗目中淚水肆虐,沾了草葉塵埃的臉蛋被淚水沖刷得一道道的。
她哭得似乎停不下來,而他覺得,她的眼淚似乎一顆顆都滴在了自己心上
他柔聲問她:“你能起來嗎?”
以禪點點頭,撐著身子欲起身,豈料胳膊一陣疼痛,險些趴個狗啃泥。他伸手托住了她的胳膊,又托住她的腰將她帶了起來。
華重錦的侍從夏揚忍不住笑了笑,他似乎從未聽過華重錦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和別的女子說話。另一位侍從冬眠將手中的燈籠遞給夏揚,走過去說道:“公子,不如讓我抱她吧!看她的樣子是走不了啦。”
夏揚一把將這個沒眼色的傢伙拉了回來,使了個眼色,意思是還輪不到你抱。冬眠不解地瞪圓了眼,問:“你什麼意思?”
夏揚朝華重錦說道:“屬下先到外面候著。”拽起冬眠就跑,臨去朝著華重錦眨了眨眼。
華重錦掃了一眼以禪,“我在此處也有別苑,我先帶你過去,先看看傷得如何,若無事,便送你回城如何?你現在若走不了,不介意我抱你吧。”
以禪試了試,膝蓋處有些疼,恐怕就算能走也慢得很,便點了點頭。
華重錦脫下玄色斗篷,將她整個人裹住,彎腰橫抱起她出了院子。夏揚和冬眠在前方打著燈籠,照亮了蜿蜒的山路。
清月掛在天邊,淡淡清光灑滿了山野。
月色下山間的草木花兒顯得朦朧而繾綣,好似都已進入夢鄉。山風輕輕吹拂,樹影搖曳,遠山脈脈。原本令人驚恐懼怕的密林和山野,或許是因為明月,居然變得綺麗靜好。
她依偎在他懷裡,臉貼著衣襟上的竹葉紋,感受到他胸腔下有力的心跳,心中奇異地不再有一絲懼怕。
華家別苑同樣只有守門的僕從,華重錦將以禪抱到屋內,命僕從前去燒水。待到水燒好,以禪洗乾淨了手臉,他方問道:“不知都傷到哪裡了,可有傷到筋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