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衣男子倒並未生氣,挑了挑眉頭,唇角依然掛著醉人的笑意:“姑娘小心了。”又轉向紅絨,星眸微微眯起,“你家小姐暈船了,快扶她到艙內歇息吧。”
“暈船?”紅絨一愣,上前攙扶住以禪。
待他走遠後,紅絨哼了聲:“他怎麼笑得像個狐狸,感覺不是好人。”
以禪挑眉:“管他好人壞人,不過萍水相逢,下了船各奔東西,難道還有再見的機會?”
暮色覆蓋了西天最後一抹光輝,天地間驟然暗沉,冷月不知何時掛在了蒼穹之中,清光流瀉。
以禪卻再無心欣賞這美好的夜色。
她也曾聽說過暈船,卻不知如此難受,吃一點東西便全吐了出來。回到艙房發現陸妙真也有些懨懨的,問了方知她也有些頭暈,但比以禪要輕些,並沒有吐。
以禪不敢讓老夫人知曉,船明日一早到吉州,下了船應當便無事了。
一夜無話。
翌日一早,船至吉州。
渡口人多,極是熱鬧。謝老夫人吩咐等下層艙房的人都下船後才動身,免得擁擠。以禪遙遙看到,紫衣男子一行人也在吉州上了岸。
謝老夫人自定了日子要來,便專程派人到羅府去送信。因此,下了岸便有羅府的車馬前來迎接。羅老夫人膝下三個孫兒,來接她們的是羅府長孫羅世城。他約莫三十多歲,眉目清俊,行事沉穩。
紅絨輕輕拽了拽以禪的袖子,神秘兮兮笑了笑,壓低聲音說道:“瞧這大公子的模樣,羅家小公子模樣應當也不錯。”
“你又亂說話。”以禪小聲呵斥道,“在外不比家中,要時時留神,切莫亂說話。羅家小公子是丑是俊,與我有何干係,我又不是真要來說親。”
以禪吐了吐舌頭:“小姐莫要生氣,奴婢再不敢了。”
渡口至吉州城不過半個多時辰的車程,進了城,以禪掀開車簾望了出去,只見街市風物與離州略有不同。
吉州位於慶水河南岸,又因山巒環抱,北來的寒氣過不來,因此氣候比離州要煦暖,適合植樹養蠶,乃大祈重要的絲綢之鄉。街面上行人往來不息,有不少南來北往的商賈。外地人一多,風氣便開放。行人當中,有不少女子,看衣著其中不乏大家閨秀。
馬車在街市間轉來轉去,最後停在了一戶大門前。門上掛著匾,上書兩個大字:“羅府”。一直到了後院門前,她們才自馬車上下來,早有丫鬟婆子候著,見她們過來,都迎了上來。一個打扮利落的婆子上前攙了謝老夫人,滿面堆笑道:“謝老夫人,還記得奴婢嗎?”
“你不是方寧嗎?”謝老夫人認出來人,這是羅老夫人的陪嫁丫鬟,服侍了羅老夫人幾十年,因此謝老夫人是認識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