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梧桐是又累又餓,自己身上就有一隻瓷瓶,和南宮先生給的錦囊,戚梧桐想錦囊泡了水,裡面的字條多半也給泡化了墨,身上的衣服還濕濕的貼在身上,風在她身旁一過,她就連著幾個噴嚏。
戚梧桐咬著牙走到一顆樹下,靠著樹坐了下來,從頭上摸出髮簪,弄弄乾淨之後,要將腳上腫起的血放出,簪子刺入肌膚那一下,疼的戚梧桐眼淚一顆顆啪啪的往下掉,她心想,’這鬼地方也不會有人來,自己乾脆放開嗓子將這些日子的鬱悶哭出來算了。’
怪得是她越是這麼想,淚水越是縮得緊,腿上的包消了,眼淚也不掉了,戚梧桐沿著林子外頭看了一段,這林子沒路倒也正常,但連一條獸道也沒有就奇怪了。
何謂獸道,便是豺狼虎豹出來捕食,喝水,或者它們閒了出來逛逛,串串門子走過的地方,野獸一多,林子裡頭自然而然就有了那麼幾條獸道,但戚梧桐沒見著一條,這種情形一般有兩種可能,一則是這林子太大,雙目所能及之處只是林子一個邊角,二則是這林子裡頭死過太多東西,苗疆一代又濕又熱,日子一長,屍體腐爛讓這林子滿是瘴氣,什麼也活不了了。
這不管是一,是二,對戚梧桐可都不是什麼好事,她身上並未帶著能解瘴氣的解藥,要穿過連深淺都估量不出的樹林子,這可如何是好?
戚梧桐盤腿坐在樹下,盯著破爛的裙擺看了半晌,又側過身子朝樹林看了看,最終仍是決定往裡去。
戚梧桐將裙擺扯下,撕成一些布條,先將身上幾處傷口包紮好,再捂上口鼻。餘下的準備拿來做標記。
戚梧桐不是大搖大擺的就往林子裡闖,而是放低身子,一邊扒開樹叢,一邊往前,她只是記得一本醫術中說到,’毒蛇出沒之處,七步之內必有解藥’,許多毒與解藥往往是相生相剋,戚梧桐想若是循著此理,興許運氣好了還能找著解藥,戚梧桐記性不好,模模糊糊,隱隱約約,大概記得,約莫是東漢末年之時,有人以一種黃顏色的,開有五瓣,花蕊特別繁茂的小花解瘴氣之毒。此物名為,’薤葉芸香’。
戚梧桐在林子裡走了一段,她不知她這一段走的是長是短,只知道是越走越累,且前途茫茫,她想自己猜的那兩種不好的情形怕是都遇上了,這林子不單是瘴氣迷漫,更是林蔭蔽天,根本看不到盡頭,戚梧桐垂頭看看手中的布條,也所剩不多,她擔心再是往前怕是連回頭的機會也沒有了,但一回頭,心頓時發涼。她一路摸索進來時,系在樹幹上的布條卻蹤影全無。
‘這林子有人。’戚梧桐腦中立即就蹦出這麼個念頭,若是一般的飛禽走獸,她自信以自己的武功絕無未察之理。
獨孤九的輕功算是到一高,他能飛奔草上,踏雪無痕,但據獨孤九言證他得輕功仍未到最高境界,戚梧桐一直對這’最高境界’心馳神往,卻十分不清遠在自己遇險時見到。
戚梧桐定定神,仔細分析著眼下的情形,不論是誰將她困在這林子裡頭,有一件事她十分肯定,她仍有活路,依此人如此了得的輕功,地勢上又占著先機,卻不在林間伏擊自己,而是要讓她自己耗盡氣力,可見她選的這個方向決計是條死路,人家知她必會折返,這才將後路都給斷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