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別小題大做,拿著雞毛當令箭!」高煥憤恨上前幾步,惡聲道,「既然要嚴辦,那就隨了你的心,讓那個大膽肆意的官妓去領上幾十杖責,看看到時候是誰哭喊著求饒!」說罷,便向身邊家丁怒喊,「去請順天府尹和禮部的人過來!」
家丁戰戰兢兢才欲舉步,一身煞紅蟒袍的江懷越只斜睨一眼,那目光點到即止,卻似利刃直刺人心。
家丁頓時魂飛魄散不敢動彈,江懷越已又朝著高煥迫近一步,揚眉道:「有本提督在此,哪裡還需要去請他人?」
一言才罷,旋即側臉向廳堂外的諸番子冷聲道:「另有官妓被高千戶留在府內,還不去把她找出來?!」
堂外應聲如雷,番子們似虎狼般衝來,高煥的手下妄圖阻攔卻被打得滿臉是血,剩餘的人嚇得如敗軍殘兵退逃到他身周。
高煥氣血上沖,猛地將杯子擲得粉碎:「這府邸是聖上所賜,我他娘的看誰敢闖?!」
聲如厲梟,怒沖雷霆。
站在江懷越身側的姚康目光一厲,雪亮的佩刀已然出鞘。
高煥卻視若無睹,迫到近前攥緊了江懷越的衣領,咬牙切齒道:「不就要找個官妓嗎?我交還給你便是!但你今天若真讓他們闖進去,宮中的惠妃娘娘也不會善罷甘休!」
江懷越還是不慍不怒,唇角隱隱含笑,眼中卻沒一點溫度。
「惠妃?」他似是毫不在意,抬起手,緊扣住高煥的手腕,隨後湊近幾分,抬眉低笑,「今日本督非但要闖,還要搜查,你能奈我何?」
話音剛落,已用力掰開高煥之手,朝著眾人橫眉厲喝:「給我搜!」
幾大檔頭高聲應和,帶了眾人便沖向各處廳堂臥房。
西廠番子本都是抄家造孽的能手,一時間高府上下混亂不堪,僕役丫鬟紛紛狼狽奔逃。
高煥素來目空一切,如今見這些人比他還要跋扈囂張,一時間怒火中燒,猛抄起身旁座椅便往江懷越砸去。姚康早有預料,怒喝一聲出刀斬下,頓時檀木碎落,高煥還待再衝擊向前,已有五六名番子撲涌而上。
他雖拼死反抗,然而畢竟腿上帶傷,且單拳難敵眾手,徒然掙斗不久,便被眾人死死按倒在地。
「狗仗人勢的東西!你現在儘管撒野,待萬歲知道了這事,我看你怎麼收場?!」高煥被按得不能動彈,仍破口大罵,江懷越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,在喧囂中顧自背著手,神情淡漠。此時兩名番子已從側室將驚慌失措的相思推搡出來,叫道:「督公,莫非就是這女子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