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一直在這廳堂內聽樂女們奏曲清吟,不知裴廠公指的是什麼動靜」
裴炎嘴角一牽,回過頭一示意,很快就有數人抬著若柳和那個男子的屍體到了挽春塢前。「這兩人就摔死在離這兒不遠的小山下,堂堂西廠提督居然會毫不知情」
江懷越探身看了一眼,皺起雙眉道「裴廠公,你不信的話可以叫那些樂女來對質,問問她們是否依次到我這兒來獻藝。一個個不是彈琴就是唱曲的,門窗又關著,我如何能聽得到小山那邊死了人」他眼鋒一轉,揚起下頷,「那兩個死人是怎麼回事您這樣在意,莫不是東廠下屬」
「少裝模作樣」裴炎瞥著他,強忍怒火,「那個女的是教坊司官妓若柳,在輕煙樓里算得上花魁,至於那男的」他走近幾步,盯住江懷越,「聽說是清江樓的頭號琴師,叫做瞿信,在去年的卉珍日和若柳一見鍾情,此後多次去輕煙樓點她的花名。常人只知道這是若柳遇到了痴情種,可誰能想得到,這一個文質彬彬的琴師,其實是你西廠密探,而去年兩人相遇,也是你江懷越設下的局」
江懷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,末了才笑了笑「您這樣說,可有真憑實據」
「要不是別有企圖,他一個小小的琴師,為什麼非要纏著若柳分明是你們想用美男計來從若柳這裡查探消息,被發現之後,就殺了這兩人滅口」
江懷越直視裴炎,挑起眉梢「裴廠公的言下之意就是承認若柳是你的人了您大概是不懂男女情愛,琴師戀上官妓,又有什麼離經叛道難道只有像您這樣位高權重的,才有資格獨占花魁至於說什麼美男計,更是無中生有,看到一對殉情的鴛鴦,就說是我動的手,這張口就編的本事,倒是對得起東廠提督的名號。」
「你別以為現在已經死無對證,要不要去查查這琴師瞿信的老底,他不是有老娘弟妹嗎將他們都帶到東廠問個明白,一個琴師哪來那麼多錢財花在若柳身上」
裴炎惱羞成怒,袍袖一揮就要帶人去抓瞿信家人拷問,這時卻聽一側竹簾後忽有聲響,像是什麼東西掉落。裴炎眼珠一轉,當即上前撩開帘子,卻見一名綠衣少女跌坐在地,正抱著雙膝瑟瑟發抖,看她那衣著打扮,顯然也是一名教坊司的官妓。
裴炎雙眉一擰,回頭朝江懷越叱道「好啊,還說在這替萬歲爺選樂女,原來私藏官妓作樂我看你這回還怎麼哎哎哎,你幹什麼」
一開始的得意洋洋忽然變成了驚慌失措,裴炎怎麼也沒想到,那少女竟趁著他回頭之際一下子撲了上來,緊緊抱著他雙腿不放,淚流滿面又哭又叫。
「大人您手下留情別殺我呀我剛才什麼都沒看到,什麼都沒聽到」
「鬆手鬆手」裴炎眼見自己的精緻衣衫被她揉搓得不成樣子,氣得朝門外叫喊,「還不快把這瘋子拉開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