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懷越厲色道:「還敢說謊?!裴廠公又不是老糊塗, 難道會冤枉你?!」
楊明順叫苦連天, 裴炎步步緊逼,眼看著就要翻臉, 卻見遊廊那邊又有一群人匆匆趕來。
「這是怎麼回事?好端端的出遊之地居然有了命案,幸而兩位大人都在此,是否查出了什麼端倪?」「據說死的是名官妓,此事難道與男女情愛有關?」
這幾人皆作文士打扮, 藏在門後的相思偷偷瞥了一眼,就認出最前面的正是當日來淡粉樓設宴的戶部侍郎鄒縉,在他身邊跟著的應該都是朝中官員。想來這些自命風流的文臣也趁著卉珍日前來出遊,卻沒料到正遇到了這樣的糾葛。
江懷越拱手回禮, 向眾人簡單說了起因,裴炎臉色越發難堪,在一邊冷笑不已。江懷越伸出手朝著楊明順比劃一下:「過來,當著諸位大人的面,就讓裴廠公搜個身,也好化解他心頭疑惑。」
楊明順瞠目,不情不願地上前,嘀咕道:「小的身份卑微,被搜個身也沒什麼,可這打的不就是您的臉嗎……」
「說什麼打臉,誰叫你行為不端鬼鬼祟祟?!」江懷越眼中含怒,顧自退到一邊。裴炎哼了一聲,叫來兩名心腹,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楊明順渾身上下搜查了遍。
眾人盯著一眼不放,相思亦不敢出聲,眼看著那兩個東廠檔頭將楊明順查了又查,最後手一垂,躬身向裴炎道:「廠公……實在找不到金釵。」
「怎麼可能?!」裴炎瞳仁收縮,面帶狠意,袍袖一揮,「除了他還有誰趁亂接近過屍體?!給我一個個查!」
楊明順整了整衣帽,笑道:「裴廠公,您這是要把在場所有人都搜個遍?鄒大人王大人他們都看在眼裡,我家督公不說,可您這做法也太過那什麼了吧?」
江懷越倒是平靜站在一邊,姚康等西廠掌班、役長等人帶頭議論,鄒縉審時度勢,少不了出來打起圓場。裴炎雖心裡有火,但畢竟面對的都是朝中大臣,他心裡也並沒十足把握,若是強行將西廠所有人都一一搜身,一旦查不到金釵去向,自己更沒法收場。
他最終只能以兇狠的目光掃視眾人,背對著江懷越道:「諒你們也掀不起什麼波浪,這筆帳我可是記著了,有些人自鳴得意,別忘了盛極必衰,總有倒霉的那天!」
江懷越依舊背負雙手靜立門前,唇角含笑,不慍不惱。「裴廠公所言極是,這番道理大家都懂,也不知會應驗在何人身上。」
裴炎冷笑幾聲,不想再作口舌之爭,低聲呵斥著手下,便帶著他們悻悻離去。
楊明順撐著腰,「嘁」了一聲:「我看最後那句話送給他自己還差不多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