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說完,見江懷越沒回話,便虛心請教:「督公這樣問,應該是知曉此物名稱的?」
「自然知道。」
「叫什麼?」
「為何要告訴你?」即便是在談論瑣事時,他都驕矜倨傲,背著手睨了那花朵一眼,施施然重又回到原處坐下。相思抿抿唇,折下一朵攏進袖中。江懷越一皺眉:「藏花做什麼?」
「春草喜歡花卉,她肯定能知道。我帶回去問她。」
她神情輕鬆地站了起來,江懷越本來還等著相思苦苦哀求,他才願意輕飄飄地告知那花卉名稱,如今見事情發展並未如他所料,不由沉下臉:「誰允許你把花折下的?」
相思愣了愣,從袖子裡取出那朵單薄的小花,慢慢走到他面前,托在手心裡,吶吶道:「您剛才說不是名貴的花,我才摘了一朵……真是對不住……」
她想將花交給他,可江懷越絲毫沒有伸手來拿的意思,小院中翠葉婆娑,清新的風吹拂而過,那朵盈盈紫花微微一顫,便隨風飄落。
恰落於江懷越膝間。
相思下意識彎腰去拾,他忽生反感,一下子抬手將她推開。「幹什麼?」
「撿花啊……」她詫異又尷尬,這一瞬輕風再起,細小的花朵無所依傍,孤零零墜落在地,花瓣猶在簌動。江懷越看著眼前這顯得無辜的清麗臉容,瑩亮的眼裡有清澈池水蕩漾生波。
可越是如此,心中那種莫名的不快越是迅速滋長。
一抬足,將嬌弱的花碾得粉碎,直陷進塵土裡。
「無聊!」他冷哂一聲,不管相思是如何的震愕,顧自站起轉身,留給她薄情的側顏。
原本還算寧靜的氛圍頓時凝滯。地上的花朵已經零落不堪,相思站在那兒,忽然感覺到一絲絲沮喪。她自知在江懷越面前應該謹言慎行,可自己已經很小心卑微了,為什麼他還會如此喜怒無常?
她望了一眼花朵的殘骸,沉默著蹲下去,從塵土裡收拾起細碎花瓣,攏在手心,撒回了花叢中。
相思做這事的時候,江懷越始終是背對著這邊而立的,或許在他眼中,這純粹是更無聊的舉動。
寂靜之中時間緩慢流逝,就在相思倍感煎熬的時候,院門終於被推開了。
「督公,卑職來遲,請恕罪。」一名布衣男子在番子的帶領下匆匆而入,身上還背著烏黑小箱。江懷越朝著相思所在處一揚下頷,「就是她,務必不留痕跡。」
相思一聽這話嚇得不輕,不由得後退一步。那男子打量了她幾眼,皺皺眉頭:「倒是傷的不算深,卑職盡力而為。」一邊說,一邊取下箱子,放在桌上打開來,原來盛滿了各種器具藥材。
她暗自鬆了口氣,謹慎問道:「是說我額頭上的傷痕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