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既被請來獻藝, 就不要擅自亂逛。」他注視相思,眼裡還含著責備,「連這點禮數都不懂?」
她想起之前在對面院子的遭遇,心裡有點委屈。他總是這樣冷峻, 即便有稍稍的緩和,也如曇花一現,轉瞬即逝。相思不願多解釋,在背後跟他說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, 顯得像是搬弄是非告狀一般。
再說,以他的身份地位,就算知道了實情,又能怎麼樣?不過是嗤之以鼻,覺得是小女子之間無聊的口舌官司而已。
「……是。」相思始終垂著眼帘,朝他恭謹作禮,「那我先回去了,免得到時候他們派人傳喚找不到我。」
江懷越沒說話,相思想離去,卻又不太敢擅動。尷尬站立片刻,才聽他忽然開口:「近來你客人漸多,可別像上次那樣……明白我的意思嗎?」
相思無端又紅了紅臉,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:「……昨日小楊掌班的手下來過淡粉樓,我已經把東西交給他了。督公還沒看到?」
江懷越不由皺眉,不過是上交密報,何至於如此扭扭捏捏?要是別人看到這模樣,恐怕還以為她是托人轉交了什麼定情信物!
這時卻聽相思赤膽忠心地解釋:「雖然可能不太重要,但都是奴婢竭盡全力記下的,督公看了要是不滿意,也請不要生氣。」
還沒看呢,就判斷他應該不會滿意,江懷越又有些惱火。「你也知道我會不滿意?那為何不主動一些,非要讓我發回重來?」
相思懵懵懂懂看著他,遲疑道:「……請問督公,我該如何主動?」
她就這樣近似無邪地發問,水濛濛的眼眸,朱潤潤的唇,嬌美與天真如此交纏融合,毫無惺惺作態之意。他感覺同樣的話語由她這般問出,無端染上了綺麗色彩。
怎麼聽,怎麼覺得不對勁。
江懷越想怪責,想叱罵,卻被那悠悠的眼神望得發不出脾氣。
「……自己去想!」他沒好氣地回了一句,打算不再和這個危險人物面對面,於是轉身便走。
可還沒走到月洞門處,卻又聽身後傳來輕促腳步。他不由回頭,竟見她追了上來。「你要做什麼?」江懷越沉下臉,不給她一點溫度。
相思止了步,站在掩映生姿的蘭草畔,輕聲輕語道:「一開始來找我的那些客人,都是督公安排的嗎?」
江懷越怔了怔,冷若冰霜:「不是。」
「可為什麼忽然就……」
「你有什麼客人,跟我有何關係?」他沒等相思問罷,就揚起下頷朝另一個方向示意,「快回去,不要再黏黏糊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