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明順又顛顛地跟在後面:「督公要見駕去?帶著小的吧,也好給您端茶送水……」
「我是去回報戶部卷宗案,又不是去值房過夜!」
「那您回報完了,難道就立即回來?最近宮裡美景如畫……呃,督公不如那什麼偷得浮生半日閒……」
「這邊還事情一堆,我留宮裡做什麼?」江懷越審視他一番,忽而冷哼,「以前在宮裡總求著我帶你出來逛,現在又巴望著回去……是不是有相好了?」
楊明順雙手直搖:「督公真會開玩笑,您老人家都沒對食,哪裡輪得到我?」
「幹什麼一定要找對食?天天對著不嫌麻煩?」
說歸這樣說,江懷越進宮還是帶上了楊明順。他去拜見皇帝,楊明順則說要去御馬監看看朋友,一眨眼就沒了蹤影。
江懷越也懶得去管,見到承景帝之後,將戶部那件案子的前因後果訴說清楚,承景帝揉揉眉頭直嘆息:「匪夷所思,朕還以為真有什麼江洋大盜能飛檐走壁去偷卷宗,原來是他們自己人做的!明日就讓內閣去合議一下,該怎樣處置。」
江懷越見他臉色憔悴,便問道:「萬歲近日是勞累過度了?為何看上去精神不足的樣子……」
承景帝看看他,想說什麼,卻又咽了回去,只長嘆一聲:「懷越,朕作為一國之君已經夠辛苦,可面對後宮佳麗們,更覺頭痛欲裂。」
江懷越正待再問,門外傳來余德廣的聲音:「啟稟萬歲,惠妃娘娘那邊又傳來消息,說是有人在羹湯下藥,想要毒害龍胎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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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景帝聽了這話,當即急速趕往惠妃所在的景仁宮。江懷越自然隨行其後,才踏進大門,便聽裡面傳來宮女們的哀哀哭聲,守在門口的太監見皇帝來了,忙差人進去通傳。
承景帝沉著臉大步入內,院中跪了兩列宮女,皆嚇得面無人色。另有一名小太監哆哆嗦嗦單獨跪在中間,背上衣衫盡濕,另有一名太醫誠惶誠恐站在太陽底下,見了皇帝便上前拜見。承景帝皺眉問起惠妃情形如何,太醫猶豫道:「臣檢查了一遍,目前是沒有任何異樣……惠妃娘娘說只喝了一口覺得味道不對,就吐了個乾淨,臣也已經叫人取了剩下的羹湯殘渣拿去核驗……」
他話音未完,屋裡已傳來惠妃痛苦的呻|吟,承景帝臉色凝重,連忙進去探問。江懷越微一蹙眉,沒跟進去,只站在門外與太醫低聲交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