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問幾句,便聽見裡面傳來惠妃的哭訴:「臣妾早就懷疑身邊的人不對勁,可萬歲您就是不信,今早這羹湯才一入口就覺出味道不對,雖然吐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腹中胎兒……」
「你身邊的不都是老面孔?又不曾換過新人。」
「正因為這樣才讓人掉以輕心了!臣妾性命是小事,可這胎兒要是有個……」
承景帝忙截住她的話:「朕現在就叫人為你審問這些宮女太監!看看是誰暗中做手腳。」他說著,便起身喚江懷越,誰知惠妃陡然拔高了聲音:「不要讓他進來!」
江懷越正往裡去,聽到這叫聲也只微微一緩,仍舊斂容而入。他站在珠簾一側跪拜問候,禮數還是要做全,怎奈惠妃見了他就像見了鬼似的,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,花容失色地直往承景帝身邊撲。
「萬歲,您讓他進來,豈不是要害死臣妾了?」
皇帝沉下臉:「休要胡言亂語,朕知道你還因為高煥的事情心有不滿,但那是你弟弟咎由自取,留他性命已經是法外開恩,你還想怎樣?」
「臣妾怎敢胡攪蠻纏,可江懷越心狠手辣,他……」惠妃眼淚汪汪地瞥了江懷越一眼,忽而又盯住窗外那個跪著的小太監,咬牙道,「萬歲有所不知,臣妾今早發現羹湯不對勁之後已經暗中查過,原來平時在我跟前侍奉的貴勤就是從御馬監出來的。今早這羹湯也經了他的手,難保不是他受人指使下了藥!」
江懷越站在那兒,神色自若,仿佛惠妃所說與他毫無關係一般。承景帝皺緊雙眉:「從御馬監出來的人就一定會害你?你也太草木皆兵了。」
「臣妾現在一陣陣噁心暈眩,萬歲竟然還不把這件事放心上?!誰都知道他江懷越是昭德宮榮貴妃的親信,臣妾懷了龍種,最嫉恨最不想讓臣妾順利生產的又會是誰,萬歲難道想不到?」惠妃泫然哀傷,精緻的臉龐蒼白憔悴,一口氣說完這些便劇烈咳嗽,隨時可能倒下似的。
江懷越瞥了瞥承景帝,見他面色沉重,上前一步叩首:「啟稟萬歲,臣與惠妃說的貴勤並不相識,若要核查他是否在御馬監待過,容臣去取來名冊即可。但惠妃娘娘還未拿出什麼鐵證便懷疑是臣和貴妃娘娘暗中搗鬼,恐怕也太過草率。毒害龍種是株連九族的重罪,豈是心生疑惑就可隨意編排的?」
「除了你,還有誰能有膽子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?!」惠妃不甘示弱,支起身子瞪著他就罵,「貴勤明明就是御馬監的人,你現在為什麼不承認?萬歲,千萬不能讓他去取名冊,誰知道會不會趁機使詐?」
承景帝既氣憤又無奈,只得喚來等在門口的余德廣,命他派人去御馬監拿名冊來驗證。
惠妃哭哭啼啼,承景帝耐著性子好言勸慰,江懷越跪在一邊倒是不悲不喜,宛如入定。過了許久,余德廣氣喘吁吁地捧著卷冊進來,請承景帝親自過目,惠妃也情不自禁直起腰身,靠近了去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