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大膽!」捕頭厲聲呵斥。
林山卻還在故意怪笑,嘴角流出血沫。
本來已經轉身離去的江懷越猛地回頭,用力踹向他的小腹以下。
一聲慘叫,林山嘶聲倒地,痛得打滾。
「不是爺們嗎?這都受不住?!」
他冷笑著,抱著相思離去,腳步迅疾又沉重。
*
他把相思帶回了淨心庵內院,讓小尼姑善緣給她換上了乾淨的衣服,又命人找來止痛散瘀的藥膏,給她抹上。
繼貞聽聞林山和陳三郎都已被押回順天府,一下子跪倒在地,眼淚簌簌而下。只是江懷越無心理她,吩咐捕快嚴加看管之後,反身回到了院內。
推開門,室內只燃著幽幽青燈,原先那種馥郁的檀香味倒是早已散去。他走到床邊,相思背朝外面躺著,肩膀微微起伏,也不知有沒有睡著。及腰的長髮還未乾透,末梢帶著濕潤,尤顯墨黑。
他站在那裡,在寂靜中看了她的背影一會兒,轉身想要離去。還沒走幾步,卻聽後方傳來低微的啜泣聲。
很輕,幾不可聞,可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。
江懷越轉回去,遲疑了一下,問道:「你現在……還痛得厲害嗎?」
相思躺在床上,沒有回應。
他覺著自己的問話有些多餘,又補充道:「我剛才吩咐善緣替你看過,好在都是外傷,筋骨應該沒斷。」
話語在空冷的房間裡凝固。她還是不出聲,只是時不時抽泣一下,讓江懷越有些為難。
「……我知道你肯定被藏起來了,但一時沒找到地方。後來發現床板異常,就下了通道尋找而來。」他心平靜氣地解釋,可是聽的人卻平靜不了。
「督公還記得當初叫我來協助,我只多問了兩句,您就很不耐煩地訓斥,說什麼既然派我出去,自然會保證安全,萬無一失。」相思背對著他,聲音很是沙啞,與平時截然不同。
江懷越沒話可說,自己確實誇下海口,甚至說,當時根本沒把所謂安危放在心頭。白天來過淨心庵之後,雖然覺得善蓮有點不對勁,可當時看到相思好端端的,又放了心。
他還記得,她在擦肩而過的瞬間,朝他說了兩個字:過夜。
於是他估計白天不會出事,庵堂的人之所以要留她過夜,必定是在夜間才有所行動,所以天黑之後,就帶著順天府的人找藉口闖了進來。然而千算萬算還是晚了一步,地道狹窄彎曲,他和隨從們火速趕到河邊時,看到相思動也不動地伏在水中,竟有呼吸頓促之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