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懷越想訓斥他,可是看著楊明順那可憐兮兮的模樣,一想到他總是在為自己奔走,已到嘴邊的刻薄話終於還是沒罵出口。
「我再說一次,不要多管閒事!」他只好用嚴厲的神色進行震懾,楊明順委屈巴巴地應了一聲,見江懷越陰沉著臉,便想告辭離開,誰料才一舉步,又被喝住。
「話說了一半怎麼又要跑?你有沒有跟她說好見面的時間?」
楊明順愣了愣,又笑著回道:「沒敢明確說,可我叫她明天不准跟別人出去,誰知道您什麼時候動身呢!」
「楊明順,你真是越來越詭譎多端……」
他笑得更歡:「多謝督公誇獎,這還不是跟您多年,才有所長進嗎?要說詭計多端,我哪能跟您相提並論啊!」
江懷越覺著他身邊這個活寶,簡直和相思有的一比,為什麼說著說著就總是把貶損當成讚揚?!
*
次日早晨,相思果然等來了久違的馬車,只是這次一上車,就驚見江懷越已經坐在裡面了。
她完全沒思想準備,結結巴巴地問候:「江,江大人,好久不見……」
「也就十天而已。」他還是很平靜地端坐著,似乎說著極為簡單尋常的話題。相思的心這才一收,低著頭念了一遍:「是有十天了……」
「我今日找你,是有事……」他還沒說完來意,她卻忽而轉換了情緒,興致高漲地說道:「那天我回淡粉樓之後,嚴媽媽果然大呼小叫,以為我被歹徒襲擊,還喊著要去報官。幸虧督公之前跟我說過,我就講是北鎮撫司黃大人請我協助誘騙嫌犯,我賣力相助,卻不慎被歹徒打傷了。嚴媽媽可嚇得不輕,大概怕我有個三長兩短,讓她丟了一棵未來的搖錢樹吧?」
江懷越看她那情緒飛揚,神采奕奕的樣子,原本準備好的冷靜淡漠漸漸被慍惱氣憤代替。
但他還是克制著自己,冷冷地道:「我看你好像已經恢復得很好,陪同客人飲酒作樂也不在話下。」
相思愣了愣:「其實也不是,肩膀這裡,還有腰上,還會隱隱作痛呢。」
「渾身都痛,還能去西山?」
他忍不住開了口,倒是讓相思出乎意料。她怔了怔,才道:「您監視我?」
她這一問,使得江懷越更加不滿了。「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他壓制了心中情緒,狠狠地注視著她,「你以為,我會這樣無聊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