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這一次,相思沒有跟上。
江懷越走到橋頭才回頭望,秋風颯颯,楊樹間的燈籠搖搖曳曳,晃亂一地光影。相思孤零零站著,衣衫凌亂,神情悲傷。
他遲疑了片刻,見她還是沒有跟過來的意思,便慢慢走了回去。樹葉沙沙作響,商販們的叫賣聲漸漸起落,只是不復先前恣意歡暢。江懷越沉聲道:「以後還是不能隨便到這些地方。」
「姚千戶怎麼會出現的?」她寒涼地問。
他垂下眼睫,淡淡道:「我身邊時常有人暗中追隨,怎麼可能真正獨自出來?」
相思的心境蒙上了一層灰紗,繼而又問:「那您剛才……去哪裡了?」
他沉默著,從袖中取出一個流彩紛呈的荷包,遞到她面前。相思一愣,驚詫與溫暖交融纏繞:「這是我剛才被偷的,難道您之前不在,是去追那個竊賊了……」
他將荷包拋還給她,又望了望相思華麗而單薄的衣裙,嚴肅道:「入夜風冷,你該回去了。」
她有些不情願,但是看著江懷越再度往石橋走去,也只得追隨其後。風吹河水粼粼泛波,果然透骨生涼,她為著出來夜遊精心妝扮,此時雖覺寒冷卻也不好表現出來,只能默默忍受。
江懷越放慢了腳步,回過頭看她一眼:「那個荷包里應該沒裝多少錢,何必心急火燎?以後若是單獨出來遇到竊賊,不要這樣魯莽了。」
她緊緊攥著荷包沒說話,他走到橋尾,馬車因為之前停在了別處,一時還沒趕回,於是江懷越便對她說:「你在這兒等會兒,我去喊車夫過來。」
說罷,他便想沿著河岸朝前去尋。
相思留在橋尾處,望著他的背影,忽有一種抑制不住的衝動。她沒料想到期盼已久的幽會如此短暫而又荒唐地拉下了帷幕,她也知道等會兒他就會招來馬車,送她回到春意融融的淡粉樓。
此處幽黑寒涼,河對面又嘈雜混亂,可是她留戀不捨得歸去。
只因有他在。
她鼓起勇氣,攥著那個荷包追了上去。
「大人!」她在即將追上江懷越的時候,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。聲音猶帶著緊張與不安,甚至有些發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