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話不是這樣說。惠妃有孕也是喜事,你何必還這樣耿耿於懷呢?朕不是答應過你,無論她生下是兒是女,貴妃之位,只可能是屬於你一人的。」
「貴妃?我看她將來是要準備封后的吧?」榮貴妃不以為意地反唇相譏。
承景帝將臉一沉:「朕當初為了想要改立你為皇后,招致朝臣強烈爭議,此後情願將皇后之位空缺至今,你居然還不明白朕的良苦用心?若是因為惠妃生下皇子,朕就立她為後,又與那些見異思遷之人有何區別?」
背對著承景帝的榮貴妃抿緊了唇,原先還滿是怨憤之情的眼裡漸漸籠上迷濛。
「我的……我的孩子啊……」她終於還是難以忘記那個剛滿三歲就夭折的兒子,手指劇烈顫抖起來,「啪」的一聲,描金玄黑的眉筆跌落在地。
承景帝默默俯身,為她撿起了那支眉筆,將手搭在了她的肩頭。
江懷越目睹此景,悄悄地退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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抬頭望,天空藍得純澈,絲絲縷縷的雲絮輕薄如紗幔。他信步走下台階,還未走出多遠,卻見前方大紅宮牆那端有佳人款款行來。
越走越近了,她已率先向江懷越微微一笑,如暖陽破雲,新月婉約。
「江大人,許久不見,您是剛從外地回來嗎?」金玉音語聲清靈,恰如其名。
江懷越向她拱手:「正是,去了一趟保定,金司藥連這也知道?」
「江大人可是後宮中矚目之人,您的行蹤誰不關切呢?」金玉音一笑,望了一眼他後方的昭德宮,「您去見過榮貴妃了?」
他點了點頭,因問道:「金司藥如今在惠妃身邊,過得可還適應?」
「娘娘近來倒是平和了不少,先前也許是太過緊張擔心,如今一切都好,也不再像開始時候那樣難受了。眼看已經四個多月了,再過一段時間就更安穩了呢。」
「是嗎?那倒是好事。」他淡淡道,「金司藥只是負責娘娘的用膳與補品嗎?」
「承蒙娘娘信任,如今衣食出行都讓我看著點。成天這個請示那個布置的,比起料理這些瑣事而言,我還是更喜歡靜靜地待在司藥局裡跟醫書藥草打交道。」金玉音雖還是笑著說話,但眉眼間確實流露出一絲無奈與疲憊。
江懷越正待寬慰一句,卻望到遠處緩緩行來一頂轎子,從轎子邊隨行的太監與宮女來看,顯然正是來自於景仁宮的。他挑著眉梢輕聲道:「正主兒來了。」
金玉音忙回過身,迎上前去拜在路邊。「惠妃娘娘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