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思徹底呆住了,她張了張嘴,心裡紛亂不堪,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,手腳冰涼,整個人好像徹底失去了靈魂。
宿昕越看越覺得不對勁,連聲喚著她名字,她才稍稍回過神,遲緩地望著他,艱難道:「小公爺,提督大人怎麼可能謀害龍嗣?他做事向來周密,會犯這樣魯莽的過錯?萬歲難道不會想到這一點?」
宿昕見她開口,才鬆了一口氣,但仍舊不理解她的反應:「你對江懷越如此了解?他是榮貴妃的親信,惠妃懷孕自然威脅到他主子的地位,他想要鋌而走險又有什麼不可能?相思,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不要以為他是好人,你還不信……」
他話還未講完,相思已經咬住嘴唇,眼中泛起了濛濛水霧。
「小公爺,我……我想自己先回房待會兒……您讓嚴媽媽給再找幾位姑娘來吧……」
「哎?你……你還真把他當成救命恩人了?相思,相思!」宿昕看著相思神情黯然地起身離去,不由追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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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已是白晝,陽光也幾乎照射不進司禮監大牢,整個牢房陰冷潮濕,江懷越靠牆而坐,似乎是在閉目養神。遠遠的,有值守的太監過來送稀飯,冷眉冷眼地將盤子擱在地上,大聲道:「還擺什麼譜?等著人伺候?」
江懷越睜開眼瞥了他一下,隨後慢慢走過來,俯身拿碗的時候,那個太監湊過來低聲說了一句:「金姑娘有話要轉告您。」
江懷越不動聲色,那人又道:「她說,那天晚上去畫舫時候,聞到樓梯上有股酸味。」
隨後,他也沒等江懷越回話,又故意罵罵咧咧地走了開去。
江懷越皺了皺眉,凝神望著鐵門許久。這一撥值守的太監在用過早飯後開始換班,新輪替的那幾人依照慣例要巡視牢房,走在最後面的一個小太監負責打掃,待等收拾到江懷越這邊時,朝他望了幾眼。
江懷越在確定周圍沒有其他看守後,用手指蘸著剛才那碗粥湯,在牆壁上寫了一行字。小太監掃視一遍,點了點頭,隨後又提著水桶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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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景帝昨晚徹夜難眠,多年未有子嗣的他,雖然平素對惠妃的驕縱也有些厭煩,然而她腹中的胎兒畢竟承載了太多太重的期望,如今一朝流產,怎不讓他心痛欲死?
早上有人來報,說是在水井裡打撈出了屍體,似乎就是去御馬監傳話的那人。
承景帝大為震驚。他原先還以為江懷越或許是在說謊,事實上根本沒有這樣一個人,然而屍體的存在宣告這件事更完全是個布置好的陰謀。
榮貴妃又派人來拋下狠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