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如果皇上認為是懷越害了惠妃,那等於昭告天下,她榮貴妃才是背後主謀。小孩子都能想到的推斷,她與江懷越會做出如此愚蠢的舉動?
他只覺頭疼不已,到了午後,那個被淹死的小太監已經核實了身份,以前曾是太后宮中的,只是最近已經調到別處,平時少言寡語,很少有人注意到他。
承景帝回想之前三方對質的場景,心裡冒出寒意。
正在這時,余德廣匆匆進來稟告,說是金玉音想要面見皇上。
承景帝蹙眉:「朕現在腦子亂的很,不想見她,她若是有什麼要交待的也不用直接來找朕。」
余德廣卻道:「但她執意說必須面見皇上,否則很多話不敢說……」
承景帝雙眉更加緊皺,思忖良久,才讓余德廣去把金玉音帶來御書房。
余德廣奉命而去,承景帝疲憊不堪地坐在書桌前,眼神空洞,全身乏力。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,房門外響起聲音,說是人帶到了。
「進來吧。」他疲倦地發話。
房門一開,有人輕輕走進來。「奴婢金玉音,叩見陛下。」溫軟低微的聲音,從簾幔那端傳來。
承景帝定了定神,道:「你有什麼話要講?」
簾幔後的金玉音仍舊跪在地上,只隱約透出身影。她朝著君王叩首,語聲哀婉而不失莊重:「惠妃娘娘遭此劫難,奴婢看在眼中,也痛在心裡,更深知萬歲所承受的苦痛,比我們要沉重十倍百倍。奴婢先前被這場意外震驚,一時間頭腦混亂,也想不出所以然來,但是過了一夜,有些事情忽然從心底湧現出來,令奴婢深感有必要稟告萬歲。」
承景帝不由一震:「是什麼事?」
金玉音緩緩道:「之前奴婢曾說去過太液池,當時夜深人靜,奴婢一個人去畫舫安置草藥還真有些害怕,而邢錕則跟隨身後,倒也讓奴婢稍稍安心。但是奴婢在進入畫舫時,卻聞到了一絲奇怪的味道。」
她說到這裡,略微停頓。承景帝亦不由坐直了身子,神色凝重。
金玉音又接下去道:「奴婢當時還以為畫舫密閉門窗不透風,便建議邢錕在次日一早要及時開窗散氣,但隨著奴婢離那通往二樓觀景台的樓梯越來越近,那股酸味也越來越明顯。奴婢正想仔細搜尋,邢錕卻催促奴婢快些安放藥草,他好回去休息。奴婢當時也是大意了,急急忙忙放好藥草,感覺清香已經掩蓋了酸味,便覺得沒什麼大礙,因此未再逗留。」
「你說的這味道,是什麼原因造成的?」承景帝蹙額。
「這個,奴婢倒也猜不透,只是回想起來,邢錕始終跟在奴婢身後,他難道就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嗎?為何在景仁宮的時候隻字不提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