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一早,他就離開了大內回了西緝事廠,二話不說找來楊明順,吩咐道:「今天務必查清金玉音來歷。」
楊明順一愣:「督公,好端端的怎麼去查金司藥?」
他臉色一肅:「什麼時候輪到你問原因了?」
楊明順自討沒趣,只好灰溜溜安排手下去了。不到半天時間,寫著金玉音家世的密函已經遞交了上來。
金玉音,本名金卓瑛,出身詩書世家,其父金孟年年輕時候就以文採過人而著稱,又擅長書畫,堪稱江南才子翹楚。然而金孟年在科考之中連年失利,直至三十多歲才剛剛踏入仕途,輾轉幾處小縣城任職均不如意,最後受人排擠憤然辭官。回到杭州之後醉心於編纂文集,但因不善經營家業,致使家境每況愈下,幸得愛女金卓瑛盡力料理,才能勉強維持。幾年後,金孟年染病亡故,他這一脈只剩孤女卓瑛,當時她只有十四歲。
就在同一年,大內向民間徵選女官。金孟年的叔父向地方官竭力推薦了蘭心蕙質的卓瑛,其後,她果然被選入宮中,直至現在已經正好十年。
江懷越看到這裡,又指了指最後的一個名字,問道:「這個沈睿,是怎麼回事?」
楊明順道:「哦,是這樣的。金家本是大家族,但到了金孟年這一輩,除了弟兄兩個之外,就只有一個妹妹。而且她嫁到鄰縣後沒過幾年就病故了,留下一個兒子叫做沈睿。沈睿的父親又嗜賭如命,後來很快敗光家業,被債主逼得上吊自盡。金孟年憐憫這外甥,便將他接回了金家撫養。沈睿從小跟著舅父讀書學畫,金孟年對他可以說是寄託了厚望,一心覺得他可以一舉成名天下知,光耀門楣,以慰母親在天之靈。誰知這沈睿離開杭州來京趕考,卻從此杳無音信,金孟年又氣又憂,沒多久就病故了。」
「這個沈睿,和金玉音關係如何?」
楊明順為難地抓抓下巴:「這還沒法查實,畢竟已經過去十年,而且這個人早就消失不見,除非去杭州詢問對金家知根知底的熟人,否則怎麼查得到呢?」
「那他為什麼離開金家之後就沒了蹤跡,也沒法查?」
「這個……督公還請多給些時間啊!」楊明順哀告著,心裡其實滿是疑惑,不明白為什麼忽然要翻金司藥的底細。
忽然一想,可怕的念頭脫口而出:「督公,您難道不要相思姑娘了?」
「胡扯什麼?!」江懷越瞪他一眼,「你腦子裡就知道些情情愛愛的東西?」
楊明順委屈兮兮地道:「那忽然去查金司藥的家底,您都沒仔細查過相思姑娘……」
江懷越無語至極。
「相思有什麼值得我去查核的地方嗎?」
話說到此,自己又覺得不太對,果然楊明順揪住了錯處,叫起來:「督公,看來您對相思姑娘只是逢場作戲!您不是不知道,她現在是樂籍,您難道就打算讓她一輩子待在教坊里?她都十七歲了,指不定哪天就被什麼達官貴族給買下……」
話沒說完,江懷越那冷厲目光已射過來,嚇得他只好閉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