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能不能安靜點?」
楊明順居然還嘆了一口氣,搖了搖頭。「督公,您以前是怎麼說的?」他清清嗓子,背著雙手故作高傲地學起了江懷越說話的腔調,「找什麼對食?身邊多個女人,不覺得很麻煩嗎?」
江懷越看他的目光從嫌棄變成了鄙視,「什麼意思?我講話像你這樣矯揉做作?!」
「哈哈,雖沒十分相似,也有九分了!」楊明順上前一步得意道,「督公,現在是不是也嘗到了甜頭與苦頭,閒下來的時候就時時刻刻想著相思姑娘呀?要我說,她的名字起得真好,相思,相思……」
「住嘴吧!」江懷越無可忍受地撐著額頭,幾乎不想看他那自命不凡的樣子,「你以為我在發呆想她?我會這樣無聊?」
「啊?那您從宮裡回來了,怎麼就一個人坐在這裡不動啊?」楊明順皺著眉頭想了想,「難道您向萬歲說了這件事?萬歲不同意?」
江懷越本來不願多說,但楊明順既然這樣問了,且又是貼身助手,他便也不再隱瞞,簡單地道:「因雲岐犯的是謀逆之罪,萬歲不同意勾銷相思姐妹的樂籍。」
楊明順錯愕不已:「這,這都過去那麼多年了,萬歲還耿耿於懷啊?這可怎麼辦?」
「這事不要對相思說,也不能告訴任何人。」江懷越神色冷峻。
「是,小的明白。」但是他又忍不住問,「督公想好如何應對了嗎?難不成真的讓相思一直待在教坊?」
江懷越看著透過窗紙的淡淡日光影痕,搖了搖頭。
他沒再立即說話,楊明順也識趣地不再多問,只是站在一旁靜待。過了片刻,江懷越起身道:「準備車馬,去一趟東廠。」
「去那裡幹什麼?」楊明順很是驚訝,江懷越卻已經走出門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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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懷越雖然最近還兼管著東廠,但畢竟不可能兩邊輪流待,故此平日裡東廠事務還是由原先的幾大檔頭負責處理,每日有專人來向他稟告請示而已。
他忽然來到東廠,令在班的檔頭心驚膽戰,誰都知道前段時間江懷越被司禮監的人粗魯喝問,險些還被動用了刑罰,而今他才剛剛擺脫困境,又專程來到東廠巡視,眾檔頭、千戶都覺得大難臨頭,因此屏息斂容,不敢多抬頭一次。
江懷越也果然不負眾望,吹毛求疵陰陽怪氣地連找了他們每個人的茬,把東廠各崗位的檔頭千戶全都罵了個遍,隨後冷笑道:「看你們這群酒囊飯袋,成日借著外出巡邏出入酒樓飯莊,再敢這樣,全都給我去守庫房,哪裡都不准去!」
眾人連連謝罪,楊明順卻跳出來道:「督公,說起庫房,咱們還沒去檢查,說不定有人躲在裡面賭錢喝酒呢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