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是我做錯了嗎?」她嬌柔溫順地問,賴在他背上不肯離開。
可是她越是這樣,江懷越心底越是悲哀。
不肯放手,不願放手,也不甘心放手。
她那麼年輕,那麼美好,是不忍褻瀆的無瑕白玉,是想永遠擁入懷中的綿綿雲朵。
是否將她留住,自己便是十惡不赦的罪人?他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可笑。為什麼只是想留住美好,卻會讓她與自己,都承載如此負重?
他不信,他告訴自己,相思也不會在意。
「大人……」她伏在他背上,見他不說話,越加慌張起來,輕輕環抱著他晃了又晃,「江懷越,江蘊之!」
他定了定神,這才側過臉輕聲道:「幹什麼?」
相思微微鬆了一口氣,心底還是糾結的。「你不高興了?」
「……沒。」江懷越拽著她的手腕,有一下沒一下地在自己心口碰撞,慢慢道,「你會不會,不高興?」
相思怔了怔,隱約明白他的意思,於是將身子的分量都壓在他肩上,故意撒嬌似的道:「我是不高興,不高興極了。」
「……為什麼?」他略微驚詫地問。
「你不讓我摸。」相思直截了當地指責,卻又帶著幾分稚氣。
江懷越本來忐忑的心情微微一落,雖然還有些苦澀,卻又忍不住笑道:「你的手不老實。」
「那要怎麼老實?」她隔著衣服,對著他身子亂摸一通,「是這樣,還是那樣?嗯?」
江懷越還想阻止,相思卻趁勢撒野起來,趴在他背上搗亂,又親又摸,將他弄得不堪其擾,終於托著她的雙腿,一下子背著相思站起身來。
「你幹什麼?」她在他背上又怕又笑。
江懷越只是笑著不說話,背著她穿過層層飄拂的簾幔,走到了流光鏡前。明鏡映出了兩人身影,相思趴在江懷越肩頭,歪著腦袋朝鏡子裡的他笑。
她又伸出手,摸他的臉頰,「大人為什麼那麼好看?」
江懷越道:「現在才覺得我好看?」
「當然不是。」她不好意思地道,「第一眼看到,就印在心裡。」
他有些無奈:「……我怎麼沒覺察到?」
「能什麼都讓你覺察嗎?什麼心事都被你看穿,那未免也太可怕了呀!」
江懷越靜了靜,看著鏡子裡的相思,道:「那以後呢?」
「什麼?以後?」她有些茫然,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他還是望著鏡子裡的幻影,緩緩道:「以後,十年後,二十年後,我不會一直這樣。年紀漸長了,也或許不再是西廠的提督大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