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先前滿是誘惑的感覺不同,相思這一次的吻更為纏綿輕柔,像是清淺荷塘中有小魚輕盈游過, 曳動道道銀紋,又像是雙雙對對的粉蝶交錯盤飛,在嫩黃花蕊間點觸輕落。
深淺不一,氣息綿長,影影綽綽的絳紅簾幔遮掩了身影,她攬著他的身子,步步後退。
流光鏡中映出的是珠簾後鋪彩疊錦的臥床,江懷越起初未曾在意,待等相思一邊吻著不放,一邊將他帶向床榻,他才有所發現。
只是她仍舊擁著他的後腰,耳鬢廝磨,呼吸綿軟,唇齒間柔情萬種,就連盈盈透亮的眼眸里,好像都在悄悄貼近他的耳畔,說:「大人,你來呀。」
江懷越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了,他想要往後,卻被相思攬著不放。她就這樣帶著他一步步臨近床榻,身子一傾,便壓著他跌在了床沿。
他反手撐著床欄,似乎想要起身。相思卻不肯,軟綿綿壓著他,趁著親吻的間隙,含著幽怨地輕聲道:「大人不喜歡我嗎?」
江懷越背靠著床頭,一言不發地望著她,眼神幽深,含著許許多多的情緒,無法傾訴。
相思屈膝,跪伏在他身上,又一次低頭去吻他。
繁複華麗的衣領被她探手悄然解開,他回吻之際略顯滯緩,她便吻到他頸側,輕輕抿著的同時,溫軟的手已探進斜側的衣襟。
輕輕觸及的瞬間,他的呼吸明顯頓止了一下。
相思輕咬著他的唇,悄聲問道:「這樣不好嗎?」
「……不是……」他啞聲回了一句,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馥君在西廠大廳內,跪在他面前時那滿是痛苦與怨憤的眼神。
心尖好似被鋒利刀刃划過一般。
馥君的眼神,始終存留在腦海里,盯著他不放。
——江大人,請你,放過相思。
——她只有十七歲,可是一輩子那麼長!
——提督大人,你自己,信嗎?
江懷越深深呼吸著,忽而反身將她壓在了下面,一下子吻住她不放。
寂靜之間,唯余急促呼吸。
相思承受著他那近乎莽撞無緒的親吻,探入他衣襟的手稍稍用力,才想往中間游弋延伸,卻被江懷越按住了手腕。
她詫異著望向他眼底深處。
江懷越卻不放手,固執地扣住她手腕,不准她再有舉動。
「大人……」相思遲疑著喚他,想要讓他放下過度的戒備。他的眼神漸漸凝結成冰,忽將她的手用力拉出,自己隨即起身坐在了床沿。
「……我只是,隨便摸一下。」她害怕極了,不知自己是否冒犯到他的痛處,屈膝跪在了他背後。
江懷越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,望著前方簾幔,似乎什麼都沒聽到。
背後忽然一軟,是相思將身子伏在了他肩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