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懷越一震,迅疾追問道:「你說什麼,死於非命?」
穆掌印冷哂數聲,慢慢道:「你裝什麼傻?觀音廟失火,燒死了妙齡少女,據說正是為姐姐守靈位的那一個。」他站起身,來到鐵欄前,湊近了壓低聲音質問,「真有那麼巧,你前腳剛走,後腳就失火?也不看看這宮裡頭有多少精明人,萬歲爺也不傻,會被你這樣的手段蒙蔽過去?」
江懷越面如寒霜,緊抿著唇一言不發。
穆掌印目若利刃,狠狠盯了他一眼:「怎麼,還咬緊牙關不肯說?咱們這司禮監的刑具,你是不是也想嘗嘗?」
「我在進宮之前,已經和她分道揚鑣,她去了哪裡,經歷了什麼,與我又有什麼關係?」
穆掌印啐了一聲,回頭呵斥手下:「既然這小子不肯開口,那也讓他領教一下拷問的滋味!」
手下人應聲捧出冰涼的刑具,又有人將他緊緊捆住了雙手,吊起在牢房鐵欄前。穆掌印朝手下遞了個眼色,自有人拎著沉甸甸浸了冰水的牛皮鞭,一步兩步迫近至跟前,用力一震,發出沉重的聲響。
長鞭揚起,劈開寒涼空氣,重重落在他肩胛骨上。
剎那間劇痛鑽骨,鮮血立即浸染了衣衫。
穆掌印冷哂一聲:「這些年沒少折騰過別人,今日自己嘗嘗滋味,可還受得住?」
他一言不發,消瘦的臉上毫無情感,只用一雙浸透了冰雪似的眼,冷冷地望著他。穆掌印被這雙眼睛盯著一瞬,心裡就泛起不祥之感,當即怒叱手下:「還愣著?接著招呼啊!」
那人抖擻精神又高舉長鞭,卻在此時,牢房外傳來急促聲音:「穆掌印,明照坊觀音廟失火一事,順天府尹已經查明原因!」
說話間,余德廣帶著小太監匆匆趕來,一見面就直接道:「是有數名賊人覬覦寺廟香火錢,趁著那天黃昏時分欲行不軌,誰料被守著靈位的少女發現,驚呼出聲後招致賊人扼頸,最終閉氣而亡。那伙賊人心急慌忙偷竊了廂房的玉器字畫之後,為銷毀證據就放火焚燒,導致觀音廟燒毀殆盡。」
穆掌印臉色一沉,叱道:「余公公,你平日可不管閒事,如今匆匆忙忙過來說這些,莫非是為給江懷越卸罪?」
余德廣心裡不滿,臉上卻還溫和。「此事是順天府尹稟告上來的,萬歲爺知曉了真相,便讓我過來說一聲,怎麼,照您的說法,那萬歲爺也是想為江懷越卸罪?」
穆掌印雖嘴巴不饒人,但也深諳宮中生存之道,聽到余德廣說是承景帝派來的,首先氣焰就消減了大半。強撐著面子辯駁幾句,見余德廣面色不善,只好命人解開了鐵鎖,把江懷越交予他帶走。
余德廣將江懷越帶回到南書房,承景帝果然在裡面。
看到江懷越肩頭衣衫殘破,血痕斑斑的樣子,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