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景帝微微一愣,反問道:「為何這樣問?」
「奴婢斗膽,見萬歲面容有些憔悴,唇色亦泛白,便不自量力詢問一句。」金玉音低首溫言,意態之間頗有心事的樣子。
「只是有時容易疲憊,其他倒也並沒什麼大礙。」
「還是要請萬歲保重龍體,夜間若有奏摺要批閱,不可過晚,否則容易傷及肝臟。」金玉音說著,款款伏地叩拜,衣袂委地宛如清水芙蓉。
承景帝頷首,道:「朕記得你入宮已有許多年了。」
「是的,奴婢已快到可以放歸的時候了。」
「哦?打算回到故鄉嗎?」
金玉音眉間微蹙,眼睫剪出浮夢般的悵然。「故鄉已無至親,若是就此歸去,也只是煢煢孑立……」
承景帝默然頷首,片刻後才慨嘆道:「時光如梭,難為你在深宮度過了那麼多年,所幸朕看你風華比起當年更有勝色,想來也是心境平和不爭不搶,才有此韻致。」說罷,又吩咐她好生照顧惠妃,隨後登上坐輦,往乾清宮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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榮貴妃因承景帝將江懷越撤職查辦之事,與君王產生了嫌隙,加之生性執拗不肯示弱,在這段時間內兩人幾乎未曾見上一面。
留在府邸的江懷越從楊明順口中得知了此事,眉間微蹙,問道:「萬歲近來可曾與其他妃嬪親近?」
「去看過惠妃,順帶著也去趙美人那邊待過。其他倒也沒什麼新近得寵的。」楊明順嘆氣,「要我說,貴妃娘娘就是吃虧在性子太剛硬,不肯低頭。要不督公您勸勸她別再為這事和萬歲置氣?」
江懷越有些無奈,自己現在又不能進宮,最多也只能由楊明順等人傳話。但有些話只有他在貴妃面前親口說出才有用,換了其他人都不行,這也是他深知的。
楊明順又抱怨裴炎重新上位,比起以前更為陰狠,尤其對他們這些原來隸屬江懷越的人員,更是苛刻挑剔,幾乎要把「公報私仇」四個字刻在眉間了。
江懷越道:「你自己小心從事,先度過這段時間再說。」正說話間,門外有人送來一封密函,楊明順接過來一看上面的標誌,神色有些侷促:「督公,是魏百戶手下送來的訊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