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真正的歸宿?」江懷越打斷了她的話,冷狠著憤怒著盯住相思,悲笑道,「那是有你丈夫和孩子的地方,你居然還說不是真正的歸宿,雲靜琬,你到底想要怎麼樣?!」
他顫聲問出這一句,隱忍已久的淚終於無聲落下。
相思呆立半晌,眼裡還有淚,臉上卻慢慢浮現奇怪的笑。她居然在江懷越面前,一邊笑著,一邊落淚。眼淚簌簌而落,甚至來不及拭去。
他緊抿著唇,覺得眼前這個女子真的是瘋了。
可她再度挺身朝他走來,義無反顧的,笑著哭著,將他迫得連退數步,最終跌坐在營帳邊緣。江懷越忍著傷痛,還待撐著營帳站起,相思卻已欺身而上,跪坐在他身前,伸手便搭住他的肩頭。
他愕然,還未及開口,相思已經挨近,直視著他的眼眸,道:「大人,我沒有丈夫與孩子。」
江懷越不能相信自己所聽到的,一時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,只艱難地道:「你胡說。」
「我沒有成婚。」她當著他的面,拔下了髮釵,青絲如瀑拂滿後背,「你是不是,看到了純兒?」
她沒容他回答,又顧自說道:「他的母親,是收留我的那位洪三娘的女兒,他的父親,是魏縣縣衙的衙役。而我只是在那個酒館幹活,後來又被洪三娘認作乾女兒。大人,你還想知道什麼?」
江懷越整個人木了。
過了半晌,還不死心地問:「是戴俊梁的孩子?他難道,後來和自己表妹成婚生子了?」
相思看著他,看著這個一身鎧甲滿臉血痕卻又有著清雋眼眸的男人,他分明已經二十五了,翻手為雲覆手雨,屹立於朝堂後宮倨傲不凡,可是現在在她身前,怎麼就單純到可憐,倔強到可笑?
「大人,你知道的真不少。」她深深呼吸了幾下,緩緩道,「你連戴俊梁和巧兒全都知曉,這三年來,你到底在背地打聽了多少事情?」
江懷越被刺痛了心,卻還固執道:「我沒有打聽。」頓了頓,又含恨補充道,「只是三年前,知道你去了那個酒館,為保險起見,才讓人打聽了酒館裡的情況。我不能任由你落入不可控的境地。」
「是嗎?」相思憐憫地看看他,「既然如此簡單,那我也不必再跟你說,後來發生的事。」
江懷越被噎了一下,「不就是戴俊梁的事嗎?我還需要知道什麼?」
相思再看他一眼,往後退坐,涼涼地道:「你有沒有想過,魏縣至此路途遙遙,兵荒馬亂之際,我怎麼可能獨身一人安全抵達此處?」
江懷越心頭又是一緊,聲音啞了。「你什麼意思?」
她無奈地轉過臉,望向營帳。「自然是有人一路護送,才使得我得以重遇大人。」
她這輕描淡寫的回答,卻讓江懷越的心又一次被懸到半空。他攥緊了手,硬著心腸發問:「戴俊梁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