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懷越說到這,一旁的相思不無惋惜地看著一臉詫異的宿昕,眼神幽幽,似有想說之言。宿昕原本不想出面,被這樣一激,忍不住道:「你們不要覺得我是只會流連於風花雪月的世家子弟,要論及辦事幹練,那我也是自幼就頗得父親真傳的!不就是想查禮部密封的卷宗嗎?我自會找到門路!只不過——」
他看看面前的兩人,有些挑釁地向江懷越道:「我知道你是想藉助字跡來辨識身份,對不對?可就算我給你弄來了那人曾經的試卷,你也得有他現在的書信對照才是……」
「只要小公爺能弄到十四年前的卷宗,當下的字跡,我自然也可得到。」江懷越言辭肯定,為宿昕再滿上一杯,舉杯致意,「先謝過小公爺了!」
「我也一樣。」相思也同樣向宿昕敬酒。
宿昕端起酒杯,才想飲下又感覺不妥,看看江懷越與相思,懊喪不已地抗議:「你們這一唱一和的,怎麼儼然已經是老夫老妻的樣子了?!」
江懷越有些尷尬,相思卻訝然反問:「小公爺,難道我已經看上去那麼老了?」
「不是那個意思……」宿昕面對相思這有意打岔的本領,也只好嘆息一聲,不再糾纏於此話題。
*
離開了畫舫之後,江懷越還是將相思送回了那處隱秘的院落。
相思進屋後就去了裡間換衣裙,他坐在堂屋裡,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出神。
房門輕響,腳步聲漸近,江懷越還未及回頭,肩頭一軟,相思已經伏在了背後。
茉莉花的香息縈繞四周,她的語聲就在耳畔:「大人,你還在想著會面的事嗎?」
江懷越忖度了片刻,才謹慎開口:「那個人……和我本是熟識的。」
相思一怔,起先在畫舫時,他幾乎沒怎麼細說會面的內容,此時忽然提及,倒是令她頗為意外。
「是熟人?我知道嗎?」
江懷越低聲道:「你還記得我說過的,那個給我取了學名的陶先生嗎?」
「記得啊!是他給你取了正式的名字,羅楨,對嗎?」她覺得事情不一般,轉到了江懷越身邊坐下,「為什麼忽然說起他了?難道……」
他頷首:「陶先生,就是今日來見我的那個人。」
相思愣怔住了,半晌沒說話。
江懷越看著她的眼睛,緩緩道:「也就是當初把你誘騙出去的,那個隨從。」
她只覺寒意襲人,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:「可他,和那個羞辱我的白裙女子,分明是一夥的!他不是你的先生嗎,怎麼會,怎麼會出現在京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