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亦白見過江懷越的第二天,盛文愷便找了過來。
「怎麼樣,江懷越是否很難對付?」
程亦白看了看他,淡淡道:「還好。」
「還好?那你們,到底談了些什麼?」盛文愷打量了程亦白一番,覺得他大概是故作高深。
程亦白慢慢收拾著書桌上的東西,道:「他答應與我們合作了。」
「什麼?!」盛文愷大吃一驚,隨即道,「此人心機叵測,先生不會被騙了吧?」
「被騙?」程亦白哂笑一聲,「他能騙我們什麼?我只是代替遼王陳述一二,東西還在他手中,要做抉擇的是他,而不是我們。他提出的要求是,要先得利,才願意合作。」
盛文愷不滿道:「那不就是藉助遼王的實力,想要重返京城?這還不是利用嗎?」
「何必著急?他的秘密,同樣也在我手中,我既能讓他死而復生,也能讓他羽翼盡折。」程亦白頓了頓,轉移了視線,「不過這其中的門道,盛大人還是不必知曉為好。」
盛文愷唇角一沉,但很快又自嘲似的笑了笑,負手道:「那是,程先生胸中溝壑萬千,我只不過一介俗人,自然不必了解。」
「哪裡哪裡,只是陳年舊事牽扯眾多,不便向大人解釋罷了。」程亦白拱了拱手,指著桌上的書信,「我已修書一封準備送交遼王,大人若是回京城的話,倒是可以順路帶上,再找人送去遼東。」
盛文愷心生不悅,覺得程亦白分明只把他當做送信使者,真正關鍵問題毫不泄露,然而眼下也不能與他當面爭執,只是敷衍了幾句,就將信件接了過來。
封口處有精緻嚴密的印記作為未曾開啟的保證,他看了一眼,隨手就將其放入了懷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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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夏時節的宮苑裡,已是榴花勝火,荷葉青青。只不過早先還晴空無雲的好天氣,到了午後竟轉而陰沉,先是起風吹散了半日的熱氣,不多時天際烏雲層層涌動,遮蔽了白日。
懸在檐下的串串銅鈴亂響成一片,唯有蹲踞於屋脊上的神獸們還威嚴肅穆,以審度的目光注視著在各宮殿間忙碌的人們。
楊明順彎著腰,頂著大風奔到了永和宮的後門口,在那逡巡了許久不見人來,天空中倒是噼噼啪啪砸下了豆大的雨珠。
他只好護著頭臉溜到了近旁的亭子裡,又心焦地等了好一陣,才見那偏門一開,有個小宮女撐著傘跑了出來。
「小……」楊明順起初一喜,待看清那人樣貌後,不禁又是一愣。小宮女沒敢靠近,只站在門邊道:「你回去吧,她說身子不舒服,不想出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