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孤單時有他靜默坐在一邊陪伴,難過時有他從背後輕擁入懷,溫存時有他耳鬢廝磨,氣息相融。
也或許,還有很多……
但多的都只是屬於她與江懷越的點滴, 是閃著晨曦光亮的晶瑩甘露, 純粹清澈而不敢輕易碰觸, 唯恐稍不小心就會破碎不見。
因此她甚至近乎天真地就希望他能留在南京,這是她的家鄉, 也是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。遠離了朝堂風雲與權力中心, 哪怕帶著些許遺憾, 未嘗不是寧靜安閒的結局。
可他那天還是低著眉睫告訴她, 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。
他不會沉湎於看似平靜的生活, 因為他看到的是背後的隱患重重,他也不相信什麼遠避塵世攜手歸去, 在江懷越的世界裡,從來沒有與世無爭的靜好歲月。
逃離紛爭從不是他最真實的抉擇。
雖然眼下回到南京後,似乎還未掀起什麼驚天巨浪,但暗流涌動,陰雲似乎已經悄悄漫上了天際。
在這樣的等待中, 就連宿昕難得過來一次,也被相思催問起疏通禮部的事情來。
宿昕哀嘆道:「我說相思,你不是應該安安靜靜在那梳妝打扮,抱著琵琶給我們演奏一曲嗎?這些煩心事大煞風景,你不該提,不該提!」
相思卻不以為然:「覆巢之下無完卵,我要是像小公爺說的那樣只知風花雪月,那豈不是白白跟著你們經歷了那麼多事?」
坐在桌邊的江懷越目光所及,是她依舊不改直率的模樣。不由想到了一些往事,他倒也沒說話,只是低著眼睫,帶著淡淡笑意自斟自飲。
「我看你跟著江懷越倒是越來越像他了。」宿昕無奈地搖搖頭,江懷越此時才幽幽道,「那不然呢?還能越來越像小公爺嗎?」
「……像我有什麼不好?!快活恣意,瀟灑從容,從不為蠅頭小利細枝末節庸人自擾!」宿昕洋洋得意地還待繼續,卻被相思無情打斷:「小公爺,您還沒說禮部那件事呢!」
宿昕只好收斂了神情,悶悶不樂道:「我這不是得找機會去京城嗎?如此機密之事又不能讓別人傳遞信息,非要自己跑一趟才行!」
相思道:「是要徵得國公爺的同意才能出去吧?」
「咳,哪裡需要他同意?!只不過我得走得合情合理不是嗎……」宿昕有些尷尬,「你們放心,就在這幾天了,我找到機會就走!」
話已至此,相思也不能再多問,她起身為兩人倒酒夾菜,宿昕看著她的側影,無端又是惆悵百般。待等江懷越提前離開時,他忍不住道:「有這樣好的姑娘天天等著,你還忍心讓她一人獨守閨房,真是暴殄天物!」
江懷越不悅地瞄他一眼:「小公爺,你管得真是越來越多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