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相思。」江懷越溫柔地抱住她,低著頭,抵在她前額,「沒人能夠違抗聖旨,更何況,我要借著這機會重返朝堂……萬歲應該也是這樣的考量……」
可她怎麼捨得,遼東九死一生的艱難遭遇讓人心有餘悸,萬幸的是當時她還拋下一切陪他共同度過,可是現在他又要遠征,卻不能將她帶上。
相思捧著他的臉龐,流著淚吻他。
「你讓我自己留下,我怎麼能安心?」心裡有多痛,含淚的吻就有多激烈。她恨不能將他束住,一分一寸也不得遠離。
熾熱的吻從唇心蔓延至頸側,相思抓住他的手,緊緊扣住。
他有堅毅不折的心魂,可是此刻被緊握住的手腕如此清瘦,讓她難以想像他又會經受多少血雨腥風,是否還能平安返回。
「在遼東不是都順利度過了嗎?」他小心地吻過相思的淚痕,「我沒有那麼弱不禁風。我無懼廝殺,也會珍重自己,你……儘管放心。」
「可是在我心裡,大人你……本不該承受這些。」她說出這一句,忽覺心酸難忍。
幼年遭遇的屠戮殘殺,被俘之後斷他一生希望的殘忍刑罰,乃至長年累月為求得生存而忍受羞辱,為穩固權力而步步為營,他的確得到了許多,可是失去的,卻更多。
而今他又將遠行,或許這是他生涯的又一轉折,但結局是好是壞,誰都不能保證。
她將他抵得一步步後退,直至靠在了床欄。
咬著他的頸側,相思再度與他十指相扣。
「大人,我將自己交給你,好不好?」
江懷越心頭一震,眼眸深處都浸染了驚愕。她帶著未乾的淚痕,揚起臉正視著他,再一次低聲道:「我想這樣,即便相隔千里,你會一直記著我,我也一直記著你。我們……是真正的在一起了。」
他一直看著相思,眼裡漸漸籠上了難以辨清的複雜情緒。有釋懷,有悵然,也有珍愛與不忍……
她想要順勢將他帶到床里,可是江懷越卻控住了相思,只是一反身,把她輕擁在了床欄前。
「大人?」相思的眉眼間滿是不安。
江懷越低下頭,封吻住了她未盡的言語。
他握著相思的手,將之放在自己的心口。
認真而又虔誠,攥得不肯放鬆,又唯恐太過發力而使她疼痛。
親吻是帶著戰慄的,他似乎在極力克制內心波瀾,不想讓相思感知那種無法言說的傷痛。可是她從江懷越那略顯急促的呼吸與微微顫抖的手,就感覺到了他的萬丈心潮,如波浪翻湧,卻染寒涼。
從眉心到唇間,他的柔情在一分分蔓延,讓她在寂靜的灼熱中生長纏綿。他又緊緊抱住相思,從心口再往下,滑過她輕柔的衣衫,起伏的韻致,直至緊緊抱住她,單膝跪在面前。
他沒有抬頭,只是側著臉,緊貼在她身前,目光渺遠,似乎只是望著幽暗的一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