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既然已經身在局中,就不想一知半解,這是臣為人之道。」江懷越雖然語聲清和,其中之意卻堅定不移,「王爺想必也知道,臣,已經打開過盒子。」
遼王盯著他打量再三,冷哂了一聲:「你既打開過盒子,看到裡面東西後,難道還想著要盡忠於當今萬歲?當年先帝一直想要改立我為太子,只因朝臣迂腐多有阻擾,但他親口對我母妃說過,將來一定會廢掉太子讓我繼承大統,誰料此話過後不久,先帝染病不起,短短一月便撒手西去,留下的遺詔也未能更改大局。母妃痛哭無奈,眼睜睜看著我被迫就藩,心裡滿是不甘卻又無能為力。我這一去,便是十多年。」
「直到盛文愷出現在您面前?」江懷越問道。
遼王頷首:「起初我不想見這寂寂無名之輩,但他說其父與雲岐曾是故交,他又差點成為雲岐的女婿,對當年先帝病故之事有密報要稟,我才讓他進來。再後來的事,你應該也知悉了不少。」
「是他父親在臨終前,將從雲岐那裡聽來的宮闈秘事告訴了他?」
「不然呢?否則以他這樣的身份,又如何得以調入左軍都督府?」遼王說到此,不由又沉聲道,「盛樅在臨終前,向盛文愷說道,先帝並非因病而死,雲岐心懷愧疚藏下證據,可惜未能送出就被曹經義帶人抓捕回京,拷問致死慘不忍睹。依我看,這也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,當年作惡的那些人,如今還有誰得以保全苟活於世?!」
江懷越聞言一凜:「王爺,臣至今唯有一事不明,當年事件如此機密,雲岐雲尚書又是如何得到證據,為何要保存下來而不公之於眾?」
遼王盯著他的雙眼,看了許久,緩緩道:「江掌印,聽聞你與雲岐幼女關係甚密?」
江懷越默然。
「她還活著,對不對?」遼王略顯得意地瞥視著眼前的年輕人,在他心裡,對於江懷越這樣一個太監會陷入情網,而且是與雲岐的女兒糾纏不清,一直都覺得令人玩味,遐思無限。
「王爺既然知曉,又何必再問呢?」他平靜的回答,讓遼王有些失望。
但遼王很快恢復了倨傲的神態,饒有興致地道:「你是不是以為雲岐是偶然得知了此事,心懷憤怒又沒有辦法對抗我皇兄,因此只能忍耐下來,偷偷藏起證據,期望日後昭顯正義?」
「聽王爺的意思,事情真相併非如此?」
遼王轉身望向窗外,遠處雲絮綿厚,山間木葉起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