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景帝痛苦地坐在几案後,他其實早就覺得太后用心叵測,但沒想到她竟然持續多年作惡宮中,而自己卻未敢觸碰這根毒刺。
他怕的,不是太后本人。
而是自己。
那個曾經隱忍多年,成日擔驚受怕唯恐太子之位不保,最終走投無路而孤注一擲的自己。
每個人的手心紋路里,都沾染過鮮血。
寂靜中,金玉音還跪在地上,但她知道,承景帝的怒火幾乎都集中於太后,而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,可憐的被利用者。
更何況,她還身懷六甲……
她剛想抬頭向承景帝訴一訴衷腸,沉寂多時的江懷越卻忽然躬身道:「萬歲,可否請裴、余兩位公公先去外面等候?」
裴炎和余德廣都納罕地看著他。
承景帝吃力地緩過精神,道:「幹什麼?」
「臣還有事情未曾稟告,這件事,是有關一個人的過往,對萬歲而言也是至關緊要的。臣以為,知道的人,越少越好。」
裴炎還待留下,余德廣已先行道:「既然江掌印這樣說了,可見事情關乎私隱,萬歲還請讓我等退下吧。」
承景帝皺著眉,揮手讓兩人暫時離開。
裴炎在走過金玉音身邊的時候,腳步有所遲疑,但見金玉音神色不改,也不好再做停留,只好和余德廣一起出了寢宮。
承景帝見大門關閉,才按捺性子道:「江懷越,你到底要說什麼?」
他溫文爾雅地向金玉音躬身,問道:「請問賢妃娘娘,您腹中的胎兒,現在有幾個月了呢?」
第209章
此話一出,承景帝雙眉皺起, 金玉音更是肅然反問:「江掌印, 你問這話用心何在?這等私事我又何需向你回答?」
江懷越鎮定道:「娘娘有喜乃是關乎皇家血脈延續的大事, 怎能算是私事?臣遠離京城許久, 對娘娘何時會臨產不甚清楚, 故此才有一問。」
金玉音還待反駁, 承景帝似是不想再聽任何人的爭論, 厭倦地撐著前額道:「應該也快了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