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思小聲道:「我可不會再追他!他不來,我就自己在家鄉過。」
「現在說得好聽,依我看等個十天半個月都不消,肯定又急著來問我有沒有京城的訊息了……」
江懷越淡淡一笑:「不用你著急,我自然會想辦法給她書信。」
「那就最好,我可不想再為你們的事情煩憂了!」
江懷越道:「確實,小公爺年紀不輕了,此次回府,估計國公爺要催著你完婚。到時候江某會送上薄禮一份,以表謝意。」
宿昕慍惱不已地道:「別別別,你還是留著家底給相思吧,我可不要你的金玉珠寶!再說,這要不要完婚,也得問問我本人的意思吧,總不能強行將我綁進喜堂!」
相思不由微笑,又抬眼望向江懷越。
——這輩子,還有機會與他共結連理,紅燭高照嗎?
她在心裡,默默地想著。
只是這樣的話語,是不能在眼下問出的。
她也只能看著江懷越與宿昕道別,隨後他本該要走了,卻又看著她,默不作聲。
不忍別離,不舍別離。
明日便隔山川,臨行才覺時光驚促,相處太短,分別太久。
淚光不覺盈然。
但是不願再在他面前哭泣,流過的淚已經太多,這一次分別,她希望,是以釋然的模樣在他心底留下模樣。
「大人,我在南京等你。」相思深深呼吸了一下,含著淚,朝江懷越微微笑著。
「……好。」他聲音有些發沉,有很多話語積壓心間,然而什麼海誓山盟,在相思面前似乎都是虛無。他知道,她在意的只是他本身,這就足夠了。
……
春寒料峭,晨風撲面,鼓起的風帆迎著金澄澄的朝陽,耀出了奪目的光亮。悠長的船歌聲中,水鳥在白帆間掠行,那兩艘船隻終於離開了河岸,緩緩前行。
江懷越牽著韁繩站在岸邊,看水浪滔滔,槳影遙遙。遠去的船內有人探出身子,似是依依不捨地遠望這方,只是水霧隱隱,兩岸柳枝蹁躚繚繞,載著相思的船漸行漸遠,最終化為了天際一抹浮影,印刻在心間。
*
數日之後,承景帝果然在早朝時宣布西緝事廠重新興辦,江懷越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