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上,長公主跟如今已尊太子之位的野王為下首第一,緊接著是嶺南王府等高位藩王,若是藩王在藩地不能前來的,就以世子或者王妃代為坐席,所以今日是清河郡主沈清在座,因為隱王的緣故,眾人看她的目光分外古怪。
隱王倒了,她可會受牽連?可蜀王沒有降旨牽連的意思,加上嶺南王府實力強橫,眾人倒也不敢輕鄙,只是到底不如之前熱枕了,頗有些忌諱似的——要知道野王可是踩著隱王的腦袋上位,對於這位差點成為隱王妃的清河郡主能有好感?未來必然要清算。
這些人現實得很,如今只曉得去擁護討好野王,然而野王閒雲野鶴一直孤身一人,倒也沒什麼家眷,若說親友...恐怕除了秦家皇室,其餘都死絕了。
一想到被滅族的顏氏跟剛死不久的傅東離,眾多官員心思複雜,倒也一個個安靜如雞了。
殿上只有歌舞聲,還有蜀王比前幾日越發頹敗的臉色,只坐了一會,蜀王就說自己身體不適,讓眾臣自樂。
蜀王一走,氣氛就松垮許多了,之前當著蜀王的面,許多臣子不好表露,眼下終於忍不住,一個個起身朝野王敬酒。
觥籌交錯中,十分熱鬧。
趙錦瑟品著小酒,見到對面左東清,後者朝她敬了一杯,趙錦瑟正要端起酒杯回敬,蜀王身邊的宮人忽然來了。
太忽然,忽然到原本熱鬧的大殿一下子安靜了。
「蜀王有喻,宣...」
宣了好些人。
野王、長公主、四位閣老、三位宗室長老跟清河郡主,最後,還有趙錦瑟。
當眾人聽到趙錦瑟的名字時,都是一愣,齊齊看向她。
本來蜀王忽然宣這麼多人就顯得很奇怪,何況忽然帶上一個趙錦瑟。
「莫非是永和那邊的事兒?」
永和案子基本已經確定了,傅東離都被隱王派人暗殺了,狗急跳牆,那邊的走私案自然已經蓋棺定論,目前只等前去調查的第二波人員回來述職就是了。
或許已有結果了?
「但清河郡主也宣了?」
眾人浮想聯翩,趙錦瑟卻是直接起身就走,一點都不拖泥帶水。
好像...她來,就是為了等這一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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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叫的人不少了,一個個位高權重,其實算起來身份最弱的反而是趙錦瑟,但清河郡主沈清步履很輕慢,慢慢得也就跟她走一起了。
「我以為你今晚不該來。」沈清淡淡道,「你在我眼裡一向聰明。」
趙錦瑟神色也淡淡的,「好巧,我對郡主也這樣想,甚至覺得您比我更聰明。」
沈清偏頭看了她一眼,輕笑了下,「輪聰明,無止境,最後比的都不過是誰更心狠。」
兩個小輩輕描淡寫的三句對話傳入前面幾位年紀很大的人耳中,他們神色不變,眉眼幽深,都只看了下走在最前面的野王。
這一波波的,莫非又有什麼變故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