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未落,外頭那人徹底失了蹤跡,顯然已經走遠。
文公公抹把辛酸淚,一股腦從地上爬起來,跑到案前,提筆寫下幾個大字:皇上離宮,勞首輔大人主持大局。
毛筆在紙上劃開最後一下,他提起薄紙,沒好氣地吼道:「小全子,還不趕快滾進來,把信給秦首輔送去!」
這邊,銀輝之下,白影飛逝而過,不過一息的功夫,連躍幾道長檐。
衣袂翩飛,無聲落地,門前把守的禁軍絲毫未覺。他一手握劍,翻身上馬,拉韁,絕塵而去。
披星戴月,策馬東進,晝夜不息。
沿路植被甚少,偶有些許樹木,其皮堅硬,其葉光禿,湖泊、溪流近乎沒有。
空氣極其乾燥,多呼吸幾口,便覺得喉嚨刺痛,像被數根細針扎入,雖不是疼得難以忍受,但實在算不上什麼舒服的體驗。
行至一座巍峨山門前,下馬,取腰間玉佩往牆上印去,登時,石門洞開,現出一條清幽小徑。
把馬拴在門外,晉簡隻身進去。曲徑通幽,走到路的盡頭,豁然開朗。
放眼望去,數座恢弘樓宇拔地而起,依山傍水而建。
門口兩個小童,見一襲雪色迎日光而來,喜上眉梢,急忙拱手問候:「劍尊大人,許久不見,不知近來可好?」
他唇色淺淡,眉梢帶雪,眸子深幽不見底,藏著道玫色漩渦,只消看上一眼,就讓人心悸不止,莫敢與之對視。
長袖輕揮,帶過一陣涼風,面無表情,淡淡道:「尚可,開門。」
啊啊啊啊啊啊!
劍神大人使的是浮萍踏水步,行而無聲,不留蹤跡。難道他平時走路都用著內力嗎?
這得多深厚的功力才可以支撐!
怪不得他能單憑一把劍,從眾多武林新秀中脫穎而出,成為當代武林第一人,獨領風騷。
兩人眼睛冒著星星,趕緊把門打開,恭迎他進門。
晉簡到屋裡時,七位長老正在商量如何處理魔教的事。
他抱著劍逕自走去一旁,耳朵豎起,悄悄探聽著幾人的對話。
「又有兩月沒見雨了,這狗日的天氣…誒,最近是不是又鑽出來個魔教,叫什么小溪宮?」
「何止小溪宮,探子來報,北邊大部分山頭都被占領了,碧湖教、湧泉樓、雷雨閣…烏煙瘴氣,要多猖獗有多猖獗。」
「這怎麼得了?該死的妖教,打著祈雨的旗號四處招搖撞騙,偏還真有那麼多傻子要去,死心塌地的給人家當馬前卒。」六長老嘆口氣,眉心緊皺,很是困惑。
眼底閃過一絲光亮,他張開嘴,緩緩道:「討伐吧。」
唰唰唰——
七道目光同時聚集到他身上。
晉簡唇瓣合成冷峻一線,言簡意賅,重複一遍:「討伐魔教。」
他的劍困在鞘中,此刻,戰意暴起,輕微顫抖,劍身與鞘碰撞,發出錚錚聲響。
大長老咽了口口水,勉強露出個笑:「劍尊素來有俠義之風,吾等佩服,只是…」斟酌一會兒,頂著壓力道,「妖教紛紛冒頭,數量不少,且有些已成氣候。聯盟高手需維護武林日常穩定,恐怕沒有那麼多力量能去行攻伐之事。」
武盟中不乏精英,但各有各的任務,很難將其聚集。而想討伐魔教,需要相當多的兵力,畢竟妖教林立,不是只有一個兩個。僅憑這點兒人,得打到猴年馬月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