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年見她一點也不害怕,高聲道:“你叫關志行出來!我跟他說!”
蔡氏詫異:“還跟他說什麼,林姑娘早點回去吧,寒舍沒有侯府小姐能入口的飯菜,怕辱了您的舌頭,髒了您的手!”
“你也能想起來!我怎麼說也是侯府的女兒,你們不能……”
“夫人說了,扣下你的車費,打點好鎮上的車夫,你就回不去了!”
林年急了,想強行推門進去,卻被蔡氏拽住手腕,一頓推搡,推到門外,大門轟一下關上,裡面再沒了聲響。
她踉蹌幾步,倒吸一口氣,小跑上前,咚咚咚地敲門,大聲喊道:“關志行!關志行你出來!”然而面前靜悄悄的,什麼都沒有!就連蔡氏囂張的笑聲也在漸漸遠去,想必是和關志行躲進後面屋子,裝作沒人。
林年用力地砸了一下門,大門發出一聲悶響,銅環相撞,她被關在門外,寒風吹過,不知道躲在哪裡的小販湊過來,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林姑娘?別傷心了,趕緊回家去吧,”
“他們怎麼能這樣?沒人能管嗎?!”林年惦記著那筆銀子,在她沒有收入的時候,基本就是靠這銀子活命的!
“哎,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,怎麼管別人,”小販道,“官府啊,也喜歡做些風險大的生意,有時候富貴滔天,有時候傾家蕩產,還要許多的人來供著才幹事……”
他指的大概就是官府和關志行勾搭的人,也一腳踩進賭博的溝里,和關志行拴在一條線上。
“所以啊,姑娘就想開一點,說不定日子還能好過不少……”
小販叨叨絮絮的聲音逐漸遠去,林年實在敲不開這扇緊閉的房門,她慢慢走回家,肩上,發梢上,落滿了冰冷刺骨的寒風,陸光宗正蹲在屋子前頭,嘴裡叼著一根草,一手托著臉頰,雙眼微眯。
見她回來,陸光宗睜大眼睛,笑著一躍而起:“姐姐!”
林年有氣無力地回了他一句:“進屋吧。”
陸光宗敏銳地察覺到不對,畢竟從林年早上去了一趟驛站就有端倪,他沒說什麼,隨著林年走進屋子。林年隨手給他倒了白水,環顧空蕩蕩的四周,第一次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過下去。
她不希望陸光宗也跟著煩惱,於是道:“明天,我就送你去鎮子上,找個靠譜的車夫,送你回去。”
陸光宗一愣,緩緩從凳子上站起來,聲音是林年從沒聽過的低沉:“姐姐?”他喉嚨有些發乾,長眉下壓,陡然間,一點也不像是上午在大夫手裡嗷嗷叫的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