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除他之外,還有好幾個心思清明的孩子。再看吧,你大祖父試清楚了,事情也該塵埃落定了。”郗道茂輕輕把帖子放在書案上,她不會攪和進爭奪家主的泥潭中,她相信伯父會為郗家挑選一個英明的家主。
之前,圖恩就說,他們按兵不動是在等待,除了等待郗家,也在等待王家,等什麼呢?等王獻之的決斷。
建康,王家。
王獻之的院子裡,餘姚公主正在發火,地上已經碎了一地的瓷片。這可是從晉興千里迢迢運來的白瓷啊,價值千金,也就餘姚公主能肆意浪費。
“請不回七郎,本公主要你何用,再去請。今日他不回來,你也不必回來了!”餘姚公主滿臉怒容,指著跪在地上的奴僕呵斥。那奴僕頭上腫起一個大包,臉頰上還有瓷片劃破的血痕,剛剛碎了一地的白瓷,就是砸在他頭上碎的。
此時,餘姚公主的奶娘匆匆進來,臉色十分不好。那奴僕也知機,立刻磕頭行禮,飛快退了出阿來。果然剛到院門邊上,就聽到裡面爆發出更尖利的叫聲:“王子敬!他居然敢如此對我!”
那奴僕趕緊閃到門外,不給公主叫住自己的機會。阿彌陀佛,無量天尊,終於躲過一劫。
屋內,餘姚公主俯在卓在上痛哭,“王子敬居然這樣打我的臉,我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他嗎?他果然還惦記著那個賤、人!一個被休棄的下堂婦,居然還敢傳出美名,該死,通通都該死!”
為何餘姚公主如此憤怒?剛剛她的奶娘帶來一個消息,王獻之通過謝安,申斥了顛倒黑白的餘姚縣令,並奪了他的官位。王子敬本就是謝安的長史,兩家又世代交好,處理一個餘姚縣令並不廢什麼功夫。
這就是活生生打臉啊。餘姚公主自矜公主身份,以為餘姚是自己的封地,就能任意指使官員。王獻之一巴掌揮過去告訴她,不行!你指使一個,我弄掉一個,看誰還敢蹚渾水。
餘姚公主等在正廳,不停向奶娘訴說自己的痛苦。正廳已經看不到絲毫郗道茂居住時候的舊景了,餘姚公主尚未下嫁,便大興土木,把院子重新翻修,擴大了幾倍。
“公主,不哭,不哭。王子敬不識好歹,您進宮求一求陛下太后,二位聖人會為您做主的。”
“我不去。”餘姚公主曹操抹了眼淚,“太后素來不理會我,我才不去碰釘子。我去告狀,皇弟就要罰他,豈不是把七郎越推越遠。”
奶娘嘆息一聲,什麼是越推越遠,公主弄混淆了。當初王家既然屈於權勢,娶了公主,那就拿住這點,只需公主保持尊嚴,王子敬必定要供著公主。這點從王家放任公主擴大院子,剛成親是王子敬對公主以禮相待就能看出來。
可公主不滿足相敬如賓,非要求兩情相悅,和郗道茂比,你是忘了自己當初怎麼嫁過來的嗎?奶娘勸了千百回都沒用,只得說一次嘆一次。你是公主,金枝玉葉,別管那些世家放屁,標榜高貴甚於皇家。若真是如此,他們怎麼沒有受命於天?不過自欺欺人罷了。只看如今王七郎的妻子是公主,就該明白誰勝誰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