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,現在放什麼馬後炮,之前的知府就任時,沒一個想過整治此地治安,”葉青瑤憤慨道,“黃大人死得太冤枉了!若當初……”
葉群山打斷她的話:“若當初他不是婦人之仁,而是把所有的賊匪一併抓了了事,那麼他也不會死。”
“……”
他看她瞪著他,便回瞪回去:“怎麼?我說錯了?你也是婦人之仁,放過一個小鬼,斬草不除根!”
葉青瑤辯駁道:“他沒殺過人,我不能對一個還沒犯下過過錯的人動手!”
葉群山的聲音立刻高過了她:“老子在西北,砍過的人頭比吃的飯還多,到了戰場上誰管你以前有沒有殺過人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!居羅人從來沒有這些道德約束,他們女人也上戰場,小孩也上戰場,我們的兵若是一時心軟,就被女人孩子捅死了!”
“那是兩碼事!你說的是異族,我說的是同胞!”
“你到軍營蹲個兩年看看,看是不是兩碼事?!看那些居羅的漢人細作是不是把你當同胞!”
兩人一句高過一句,終於暫且冷靜了下來:這樣的爭吵沒有任何意義。
葉青瑤深吸一口氣,繼而緩緩吐出:“所以你呢?你是什麼看法……”
“什麼什麼看法。”
“他登基半年,毫無建樹。所謂帝王權衡,原來就只為保住自己的江山,哪管下面死活……這半年我沿途走來,或是聽聞王家的親信被抓了,或是聽聞常家的親信被扶持……搞了半天,去了一個王遠,又來一個‘常遠’,不知下一個又會是誰,如此永遠沒有斷絕,百姓永遠都疾苦……”
她握住拐杖的手漸漸顫抖起來:“百姓苦!苦的不僅僅是吃不飽飯,還會窮了心!一國都是愚昧的蠢貨固然好控制,但這樣的國家就會成為一個蠢國、弱國!國弱則被欺,這世上又不是只有我一國!已有宋明作為前車之鑑,為什麼後人還要步他們的後塵!”
“因為所有的人是自私的,”葉群山嘆了口氣,“任何一個皇帝,都只想保住自己一家的皇位,誰也不能免俗……就像葉家,也只是想保住自己在朝廷里的位置。”
她聽出他話中的意味:“所以葉家,會成為下一個‘葉遠’嗎?”
“就算我不想,葉家還有那麼多人蠢蠢欲動,”葉群山無奈道,“我怎麼想是一回事,我應該怎麼做是另一回事。這就是政治。”
又是一隊兵士巡過,葉青瑤心有所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