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你?!”張瀾大概是沒想到這個問題,尾音拖得長長的,上下打量葉青瑤兩眼,好似很不情願回答。
“說實話,你喜歡我嗎?”她又問了一遍。
“你長得又不好看……”張瀾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她亮起嗓門:“我沒問你我長什麼樣!”
張瀾忙道:“哦哦哦,那我就說我不喜歡——我不喜歡你得了吧!”
“那太好了,我也不喜歡你,”她把信往他胸口一拍,“趕緊給你爹回一封,就寫倆字:沒門!”
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張瀾的老爹不過才是個開始。
雖然她是五營的千總,但身為一個女人,軍營里多數的人還是對她嗤之以鼻。
女人嘛——這世上多數的人都以為女人統統都是以愛情為食的。不光男人這樣想,孬話說了一千遍,很多女人都以為此生非愛情不可活,將相夫教子當做了一生最偉大的目標。
所以在大多數的男人眼中,葉青瑤不過是個逃家的少女,來到西北軍營男人堆中,是為了尋覓一個如意郎君的 ——這樣的想法雖然愚蠢且傲慢,但並不足為奇。
這幾日,方守義常來找她,言辭仍舊輕薄,而且還多了幾分自大,說是她能留下還不都是靠了他對伯父的遊說。說著說著就要動手動腳,葉青遙礙著方督軍的面子也不能發作,唯有踩他幾腳好讓他清醒清醒。
“不好意思,我腳滑。”她說。
沒有自知之明的人,也只能抱著腳一邊憋著氣一邊說“沒關係”。
然後他看向窗台:一束嫩白色的野花,綻放在早春的晨光里。這時節還未到花期,所以這束早花也先同類一步,早早被人摘下——葉青瑤的土罐里養著的,正是這樣一束被摧折的植物。
“那是誰送來的?”方守義不悅。
“你怎知道那是別人送的呢?”葉青瑤反問。
“你這模樣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愛採花的……咳,”他發覺自己失言,乾咳一下以作掩飾,“我猜的。”
葉青瑤便不再避諱,坦言道:“你猜中了,這花確實是別人送來的。”
“說,是誰送的!”
他的態度一下子變了。
“是誰送的,重要嗎?”她隨手一指房內,“自我正式任職以來,有好些人送我禮物,你看那根臘腸是別人送的,那個木梳也是別人送的,還有這花……不僅是這些,我想,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送我禮物,甲衣丙丁戊,說也說不完,你追究這個,有意義嗎?”
方守義愣了一下,環顧滿屋,他也分不清哪些是別人送的,哪些是葉青瑤自己的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