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她沒有否認,這也沒什麼好否認的。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這還真是……”他發出了一連串釋然的低笑,“我現在終於明白聖上的意圖了,為什麼是你,而不是別人。”
“你不要說出去。”她提醒他。
“我不會。”
他張了張口,還想說些什麼,卻看到遠處有人過來了。
田雪晝挎了個籃子,走到近處看到兩個上司坐在門口,氣氛不免又尷尬了起來。
“我先進去了。”胡秉戎起身,他好像有意避開他們,但在葉青瑤看來,他這一舉動就像是在給兩個相親的男女留出聊天的機會。
尤其是:田雪晝一屁股坐到她身旁,絲毫沒想過避嫌什麼的……
“啊……呃……”她挪了挪屁股,不免也想回屋了,“田雪晝。”
“夜千總……”他看起來有點害羞,當然他本來就是個很容易害羞的人。
她覺得她在回屋之前得說些什麼,比如:“抱歉,對於你之前那番話,我應對不周,不過我其實沒有惡意……”
“我知道,沒關係的。”
——過於輕易地得到原諒,這令她更不安了。
“你在摘菜?”她開始沒話找話瞎閒扯,“我剛知道這裡居然還是有蔬菜可以吃的。”
“是野菜,貧民吃的東西,”田雪晝把籃子裡的野菜倒出來挑出些雜草,“唯有上等人有資格吃肉,那些貧民,一日三餐都只能吃這些。胡大人告訴我的。”
“……”
她想起那些逃出房門的女人和孩子,每個都面黃肌瘦的。而那些男人,也並非哥哥都是身強體壯。
魁梧高大的人,都是些能進出皇宮的人罷了。
“那還真是……比我們那裡還不如……”她撩了下頭髮,“或許他們說得對。”
“他們……說什麼了?”
“我真的是個大小姐,一個不知外面疾苦的大小姐,”她說,“我以前,以為當過奴婢就算是知道世間疾苦了,可從來沒有想要認真了解過,一牆之外都在發生些什麼。”
她再次低喃:“我真是個被寵壞的大小姐。”
她說著,漸漸湧出淚:“我從不知道一個人要生存下去原來這麼艱難,而像我這種不需要艱難就能生存的人,真是太應該為之愧疚了……”
那些屍體,那些被視為草芥的人命,那些夢裡被堆砌成山的屍體——他們不是英雄,沒有死後的殊榮,生前沒有地位,死後也依然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