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重錦有些詫異,他以為這樣的攻擊自己的徒弟能夠應對,才沒有出手,只是沒想到,方柏坤雖然沒有受重傷,卻也有些狼狽,想來這個來找茬的修士的實力,應該比自己預料的要高。
被重新評估實力的寧素沒有乘勝追擊,她的目光從方柏坤的臉上傷口,轉移到了他手中長劍上。
“你依舊在用殺死婉娘的劍呀。”
這一句就像是毫無意義的感慨,但方柏坤卻覺得毛骨悚然,像是被一隻凶獸盯上一樣。他猛然後退,對面的女子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,方柏坤下意識一劍刺出,卻在看見她表情時暗道一聲糟糕。
仿佛沒有殺傷力的柔軟手指落在他的劍鋒上,長劍銳利,卻刺不破對方的皮膚。
一股他人不可見的數據流通過靈力傳輸到長劍上,它們在劍中遊走,這支利刃的立體圖立刻在寧素腦中呈現,包括鍛造時的薄厚,細微到可以忽略的磨損,都沒有逃過她的解析。
寧素唇角微微上揚,又很快落下,靈氣化為針鋒,狠狠扎在長劍的每一個薄弱處,緊接著,她如飛鳥後躍,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上,長袍飄揚著重新垂下。
方柏坤銀白色的長劍上出現細微的裂紋,那裂痕慢慢擴大,如同蜘蛛網一樣布滿了劍身,在眾人的目光中化為飛塵。
“閣下是來為婉娘報仇的嗎?”方柏坤扔下了沒用的劍柄,不卑不亢地對寧素道。郎重錦的面色好了幾分,他沒有想到,居然真的有人膽敢在瑞瀚宗外對內門弟子動手,挑戰他們的權威,不過他徒弟的舉動且頗有大宗風範,沒有給他丟臉。
出乎意料,寧素且搖搖頭,郎重錦面色更是愈發緩和:對方即使含怨而來,卻依舊不敢過分折損瑞瀚宗的威嚴。
然而這個念頭才想到一半,就將對面的女子從懷中掏出一張宣紙,靈氣運轉遞過來,到了近處,“啪”一下糊在方柏坤臉上,白皙的面容上頓時多了一道紅印。
徒弟被人當眾打臉羞辱,作為師父的也顏面無存,郎重錦大怒,大乘期的威壓盡數朝著女子傾瀉而出,就連瑞瀚宗眾人都受到了餘波的侵襲,那名女子依舊面色平靜,沒有一點變化:“我來體婉娘送休書,她即便是死了,也不願意以你妻子的名義死去。”
方柏坤唇齒動了動,沒有出聲,他拿起宣紙,上面字跡雖然陌生,字字句句卻都是熟悉的口吻。婉娘亦熟讀詩書,當初在一起也曾紅袖添香賭書潑茶,然而當時讚嘆的才華,化作現在的休書,依舊字字如刀,寫滿了失望憎恨與一刀兩斷的決絕。
他有些悵惘,寧素看著他如今的模樣卻覺得可笑至極,為了修仙可以果斷的下手殺死妻子,卻又做出這番沒有放下的姿態,著實令人作嘔。她實在不想再看見這一幕,指尖微動,方柏坤臉色大變,捂住了心口,冷汗落下,疼得幾乎蜷縮起身體。
“你做了什麼!”郎重錦厲聲喝道,旁邊的童子扶住了方柏坤,也對著寧素怒目而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