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媛不覺得這樣算好,什麼都不記得了,於現在的她來說,他只是一個看著對她好的陌生人,甚至連說的是真是假都無從判別。心裡有些委屈,但也清楚的知道,這裡是楚曄一人之言,他是皇上,說什麼便會是什麼。於是沉默地不再多言,眼裡卻泛起了霧氣。
即使是什麼忘記了,人卻還是那個人,動不動就哭鼻子的那個人。楚曄把再次把人攬進懷裡。
阿媛頭深深埋在他懷中,看不見他的神情,只聽見他用極澀的聲音道出了她的身世。
阿媛是個孤兒無父無母,與楚曄一樣自小生在江湖,是他的師妹,兩人自小便定了親。二月前,楚國大變,原太子楚旭和皇子楚安遭遇不測。他被父皇從凌風閣召回繼承皇位,回宮途中受到埋伏。她是因為救他才受重傷。
一個故事,三言兩語便說了個明白。
沒有破綻,但阿媛能感覺得到,這二個月來的驚心動魄,世事的巨變。
高修遠出了門,不由了地暗嘆了口氣。並沒有直接回去,而是入了一側的廂房。
不一會兒,楚曄推門而入,撇了眼桌案上分門別類調製好的膏藥,道:“她撐不住又睡過了去,才醒了才一個時辰不到。”
聲音中帶了些擔憂。
“皇上,她這次是九死一生,又被廢了內力,此刻猶如被掏空了的枯樹,終不能和以前相比了,能救回一命已是萬幸,若不是她異於常人的體質,怕早就撐不過了。”
高修遠見他坐在椅上,沉默不語如老僧入定,心中一嘆,寬慰道:“能醒來便會無事了,當年姑娘被先師帶回谷中時才剛出生五日。當時正好臣也在谷中,她在娘胎里不足八個月便出生,將將生下娘親便死了,一路顛沛流離幾乎沒吃什麼東西,徐嬤嬤抱著她到回春谷時,又小又弱,手臂上還被劃了道口子,鮮血直流,奄奄一息,哭都哭不出來。當時臣給她上藥,藥一上,血便止住,養了十多日人便大好,不時地沖人笑。”
“然後呢?”
“這丫頭倒像足了她親爹的脾性,給她扎針上藥倒不怕疼,只受不得半點委屈怠慢。你得把她沒日沒夜地抱在手上哄著,不然便是驚天動地的大哭。徐嬤嬤當時傷重,只得臣和先師日夜輪流抱著她,後來連尚是孩提的師弟也派上用場了……”
“後來呢?”
“後來?……三個月後,徐嬤嬤傷愈便悄悄地抱著她出谷了,從此不知去向。如此奇異強健體質,臣平生只見過二個,怕這世上也只有這二人了。”高修遠感嘆道。
“還有誰?”楚曄沉聲問。
“……”叫你多嘴,高修遠暗罵自己,最後鼓氣勇氣道,“皇上,此乃回春谷辛秘,恕臣不能相告,這幾日若不是看到姑娘體質,臣也是認不出姑娘就是當年的嬰孩的。”
楚曄聽到後,默不作聲,良久才問:“她內力能恢復麼?”
“臣無能,怕是不行了。”高修遠思索了一下,又道,“臣曾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,百年紫葉樹可助人恢復內力。可那是上古樹木,雲洲大陸早已絕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