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著阿媛向東方叩拜,然後起身,盥洗手,拭乾。替阿媛挽髻加了一支木笄後,讓她進了涼棚換了身淡黃色的翼紗襦裙出來。
二人再拜,楚曄再次洗手,為她換上一支古藤繞枝翠玉簪。再入涼棚,出來是一襲煙羅翠色曲裾深衣。
三拜之後,楚曄把一支檀木流雲簪替阿媛簪上。簪用的是罕見的血色檀木,蜿蜒盤旋的流雲上面刻著含笑花,雕工一般,卻是楚曄親手所制。
最後換上的是一襲鳳凰火大紅長裙,裙子精心而制,層層裙擺薄如紗煙逶迤在地。從涼棚款款而出時,明艷的紅色如蓬勃的紅日點亮了整個太液湖,窈窕初現,明媚嬌妍。
楚曄看著她嘴角上揚,笑著說:“我的阿媛長大了。”
阿媛卻茫然無措喃喃自語:“這像是柳如煙口中的及笄禮了。”
忽地松竹香縈繞,被緊緊擁入懷中,阿媛一顆心驟然跳得劇烈,血液全都衝上腦門暈乎乎的,不及細想已是混沌一片。
許久,那人才略略鬆開,阿媛緩過一口氣,臉色暴紅。雖然在病中楚曄也常抱她,但那不一樣,且自從病癒後一直守禮。雙手抵著他前襟往外掙,驚慌失措地左顧右盼,“我……我……書還沒看完,我要回去了。”
楚曄輕笑,抬手扣住她下頜拇指不經意地輕輕摩挲,低聲語道:“沒人,幾日前就禁了。”
指下肌膚溫熱嫩滑,心裡泛起微微癢意,低頭與她額間相抵,四目相對輕嘆道:“別多想,跟著我便好。”
什麼?阿媛抬眼便瞧見他那雙眸子深晦如古潭,靜沒得讓人發顫。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壓近,想逃卻被牢牢禁錮住……。
“阿媛今天怎麼了?”柳如煙問。
阿媛低頭不語。
柳如煙見她今日一身隆重的火紅,黑鴉鴉高挽的髮髻間簪了一支雕花檀木簪,更襯得明眸皓齒,粉腮似桃。
整個人卻魂不守舍。
“今兒怎麼簪了髮簪了呢?平日裡不是不簪麼。”柳如煙問。
阿媛沒有聽到柳如煙的話,依然定定地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指頭,這手到後來怎麼就那麼聽話地環了上去。她動了動手掌,上面依然還有滾燙硬實的感覺……。
“哎。”冷不防被柳如煙撥下她的簪子,這才回過神來,“還給我。”
柳如煙把簪握在手中仔看,用料是上上等的血色檀木,可這雕工著實不怎麼樣,真是暴殄天物。上面“七二十”三個小字看得她心頭一跳。
這不就是今日麼?!
阿媛撲上來,奪過簪子,也不往頭上簪了,直接揣進懷裡。
“這是你的笄簪麼?”柳如煙問。
“幹嘛搶人家東西。”阿媛不悅。
柳如煙顯然不太識相,又問:“今日怎麼突然就束髮戴簪了?以前不是一直隨意的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