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姐看了,氣憤至極,將那幅字的下半部分‘地北天南’扯下,撕了個粉碎。之後她將我趕出去,自己在屋中哭了一下午。那是我第一次見小姐哭的如此厲害,當年被抄家顛沛流離之時,她都堅強的忍住了,卻沒想到丁枯的離去會讓她如此脆弱。
我聽著小姐的哭聲,卻不敢進屋安慰,想著能幫小姐做些什麼,我便出門四處打聽。原來丁枯在半年前就將私塾遣散,搬離了這裡。我找到了跟丁枯學字的一個弟子,那孩子說書豪先生帶著齊博的骨灰,坐船沿著運河向南邊去了。南邊,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南宮少爺所在的蘇州。
回到私塾,卻見小姐已收拾好行裝。她不再負氣,說一定要找到丁枯。她說,‘以前我負了他,負了他們,今後不想再做傻事了。’
我見小姐振作了起來,便告訴她丁枯可能的去向。我們二人立刻啟程前往蘇州。
哪知到了蘇州,我們又打聽到一個噩耗——南宮少爺的第二個孩子在出生三天後又夭折了。”
“啊——”蕭琴不禁吃驚地叫出聲來。
第96章 創教
南宮乙早就知道爺爺的前幾個孩子都夭折了,但聽到此處也難免吃驚難過,他想不到每次發生這種事情,都是秦南風來蘇州之時。或許他們今生無緣,註定將會永遠錯過,連朋友都沒得做。
“小姐不敢留在蘇州,也不敢再來蘇州。想來丁枯也不會在這裡,我們便順流而下,一路找過杭州、紹興、台州、溫州、福州……一晃一年過去了,再回到揚州私塾,那裡依然是一派淒涼。她從一開始急得發狂,變得逐漸平靜下來。
‘或許這就是報應吧。當年我為復仇離開,只想著不連累他們,卻從未深想過他們的感受。丁枯在報復我,我接受,我願意找他五年,甚至更久……’
那一年,小姐二十七歲,她已決定此生和丁枯一直耗下去。而我也二十二歲了,小姐不想耽誤我,便在一路找尋丁枯的途中給我物色男人。但一直與丁枯、齊博、南宮少爺這等文武全才之人相處的小姐,又怎能看上其他男人。哎,我年輕時也算頗有姿色,一路跟著小姐走南闖北,沒少遇見大獻殷勤之人。但跟著小姐太久了,什麼都仰仗她,她看不上的人我也看不上,而且我又怎能放心離開小姐,讓她一個人苦苦尋找。
一晃八年過去了,我們幾乎走遍了全國每一個角落,但打聽不到半點關於丁枯的消息。那年再次回到揚州,小姐看了私塾最後一眼,便將它一把火燒掉了。我知道,那已是萬念俱灰之時。
三十五歲的小姐,前半生有一半時間在外漂泊。但心死的她已然漂不動了,想找個地方安定下來。她選擇了太原,當年秦將軍駐守邊關時,一家人在這裡住過五年的時間。她記得城北有一座山,山上有一座小廟,是尼姑庵。我知道小姐動了出家的念頭,百般勸阻。好在當我們進山後,發現那座尼姑庵已然破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