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住在皇后的宮殿裡,處處不方便,王詠把人都清出去了,可就這麼個小屋子,正常說句話,外頭伺候的人肯定能聽見。
王詠踟躇片刻,面頰上泛起可疑的紅暈,他長得白,這紅便極顯眼。
朱瑩自然瞧見了,她心裡微微一跳,泛出些許歡喜。
王詠沒猶豫多久,起身半蹲到朱瑩床前,伸過耳朵。朱瑩溫熱的呼吸噴吐在他耳畔,聲音輕輕的,還帶著幾分柔:「我並未……侍奉過聖上。廠臣可稟明聖上,使人驗明正身。」
王詠頭忽地一轉,耳朵邊沿擦過朱瑩唇瓣。他卻沒多在意這個,面上還帶著未褪盡的紅,眉尖微蹙,輕聲問:「娘娘,您這主意……」
「怎麼?」
王詠頓了頓:「娘娘,眼下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,詠可以去求聖上,您何必如此……」
他似乎是找不出詞來形容了,好一會兒,才繼續道:「娘娘,您曾騎馬射箭過,用這辦法恐非萬無一失。」
朱瑩驚愕的盯著他。
之前她就發現王詠的想法和一般人不同,對讀書另有一番見解,今日聽了這話,她才知道,從前她還小看了王詠。
所以,這樣的人,怎麼就偏偏是個宦官呢!
如果皇帝也和他一樣,那該多好!
朱瑩一時間沒有回答。王詠還半蹲著,一隻手扶著榻:「娘娘?」
她這才回過神來,嘆了一聲:「說什麼去求聖上,這等事情,我怎好連累廠臣。廠臣這般信任,為我擔憂,我銘感五內。如今我心意已定,就這麼辦吧。」
她垂下眼,望著王詠扶著榻的手,借躺下的機會,悄悄伸手覆了上去。
就算沒法表白,摸一摸也是好的。
王詠沒掙,反而徹底蹲了下來:「委屈娘娘了。」
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,朱瑩戀戀不捨的挪開手。王詠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,拱手道:「娘娘既要小憩,詠便告退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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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清晨,幾個年長的宮女來到永安宮,為朱瑩驗身。
朱瑩面無表情的任那些宮女擺弄,巨大的屈辱感油然而生。
說是兩片嘴皮子一碰的事兒,做就又成了另一種感覺。
然而她無力反抗皇室對於後代血脈,及宮中妃嬪清白的重視,她懼怕死,還要在皇帝手底下繼續苟下去。
驗身完成,看那些宮女面上的笑意,朱瑩便知道自己這關過了。
她寒著臉穿好衣裳,打頭的年長宮女拜下道:「奴婢們必當如實稟明聖上,請娘娘放心。」
朱瑩扯出個虛假的笑容來,她此刻根本提不起精神:「那便多謝諸位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