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瑩握拳抵在嘴邊,咳了一聲:「不知你們能不能過這個節?」
「自然,除去當值宮人以外,奴婢們都能清閒半日,闔宮同樂。」
內侍想了想:「只是聖上跟前不是誰都能去的,除了那些童子,或者做戲之人外,能夠隨行侍奉的,都是衙門裡頭有品級的內臣。」
這麼一說,中秋節似乎沒她想像中那麼冷清。
只聽內侍又嘆道:「多事之秋,今年節日,勢必不如往年熱鬧。先是生辰……」
他停頓片刻:「聖上眷愛之人,又大都在外,御馬監算是空了,司禮監也忙,聖上要遊樂,他們便要分人留在衙門裡批紅。」
這話勾起了朱瑩之前的思緒。
她也跟著嘆道:「不知大過節的,王廠臣在外頭公幹,有沒有受了地方上的委屈。」
「娘娘別瞎想,哪兒能呢!廠臣公多大的威勢,地方官兒爭相巴結都來不及呢,哪會叫他受委屈。」
朱瑩再嘆:「到底是團圓的時候,別人都回家,他反往外跑,也不知地方上有什麼人在搗鬼,偏偏挑這時候鬧出事來!」
她腦海中,漸漸浮現出一幅畫面。
王詠乘在馬車上,面前的碟子中放著幾塊月餅,他精緻的眉目間染上些許愁絲,掀開車窗上的帘子,幽幽望著天邊明月,和甩在馬蹄聲後的樹影。
他對月落淚,對花哀嘆。在外的生活,不如京城內舒適,真是舉頭望明月,低頭思皇宮,他……
打住打住。
朱瑩心頭不禁泛出一股惡寒。
她到底是怎麼了,今天居然多愁善感起來,總是想念王詠。
而且,還把這樣一個在家宴上受了傷後,都能不加休養照常辦事的猛人,想得這麼柔弱……
腦子一定是出問題了。
第26章 狀告
王詠的信,和著中秋佳節,一同到來了。
宮內家宴和祭祀,都只能說中規中矩。
因前不久德輝宮中才出了事,承辦家宴的流月宮,不求有功但求無過,整座小宮殿調派了內衛團團護衛。
殿中殿外全是帶刀人,氣氛壓抑得很,連平時最喜歡爭奇鬥豔的謝昭儀,都不敢多說半句話。
等到家宴和祭祀全都結束,同皇帝一起猜了燈謎,看了花燈之後,妃嬪們離開流月宮,自家約著相好的姐妹,做女兒家的遊戲去了。
御花園中,又分出許多個大大小小的園子。
皇帝同女官宦官們,都在令香園裡,妃嬪們大多聚在衡春園。
兩個園子相隔不遠,中間有一片空地,那些雜耍、演戲的宮人,便都在空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