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的母親是皇后,皇后又很寵愛他,說不準一句重話,都沒給太子說過。
可就算皇后不插手太子的學習,她又屬哪門子的人,哪來的資格教訓太子。
朱瑩無奈道:「不要緊,殿下換一個事情想想。」
她又推出一封工部尚書告老還鄉的題本。
太子翻開了。
他心思敏感,發現朱賢妃對他上個事情的回答並不滿意,心中便忐忑起來,看兩行字,就偷偷瞅朱瑩一眼。
連告老的奏章都快看不下去了。
朱瑩發現這點,起身道:「殿下慢慢看著,不著急,有什麼想法,就在紙上記錄一下。」
她行了個禮,離開房間。
太子小小的鬆了口氣。
朱瑩一直走到正殿大門處,挑簾出來。
鸞儀宮中栽了幾株柳樹,此時微微的泛了綠。可天上又落下簌簌細雪,輕柔地拂過初生嫩葉的柳枝。
「又下雪了啊。」朱瑩輕輕嘆了聲。
因為要處理政務,鸞儀宮大門敞開,外頭值守宮人不再為來人唱名,查了諸人牌子後,便會放人進來。
她正在看雪,忽見大門處行來一人。
那人紗帽上裝飾著黃金璫,後面兩個軟翅,隨著行路微微晃動。他著蟒衣玉帶,細雪一點點的,落在那與龍紋相似的蟒紋上。
有那麼一瞬,她將他看做了盧清之。
可來人比盧清之要高一些,腰背筆直得很,行路間滿是少年意態,與盧清之的長者模樣大不相同。
朱瑩眨眨眼,又眨眨眼。
那人走得快,不一會兒便來到庭院之中,手裡拿著奏章,駐足向她行禮。
他唇角微翹,鳳眸中似含了萬千春色。
朱瑩吃驚地望著他,試探道:「王廠臣?王……詠?」
那人便笑起來:「詠見過賢妃娘娘。娘娘高升了。」
真是王詠!
他似乎又長高了些,蟒衣穿在身上,竟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好看。
蟒衣玉帶啊。
他一定是立大功了,皇帝高興極了,才如此賞賜了他吧。
朱瑩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,忽然提著裙子便往階下跑去,嘴裡喚著王詠的字:「雅懷,真的是你!你幾時回來的?」
她跑得急,沒看清腳下,一腳踩空,摔了下來。
她跌進一個透著凜凜寒芳的懷抱里。王詠撐住她兩腋,支著她站穩身體,便放開手,退了兩步,只望著她笑。
朱瑩臉上不由泛了紅,下意識摸了摸額頭上的疤痕。
王詠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移動,也瞧見了那塊疤。